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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时间:2012-05-28 09:02   来源:中国台湾网

  “不,我们都不喜欢三角巧克力。”谨说道。有一阵子,米梵妮故意享受地吃着巧克力,不过酷却忙忙碌碌地翻开了一个文件夹,而谨开始说话。

  “米梵妮,你的怀疑看起来是正确的。按照你的建议,审讯部门将磁带和记录进行了全面检查。看样子,你已经在他们中树立了汤玛斯堡主的威严。”谨向后倚着,而酷则看完了文件,从座位中跳了起来。

  “克里斯普医生吩咐他们要特别注意最后的时刻,那阵临死前的号叫。技术人员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一种密码语言。破解人员一搞清楚那说的是什么,就派了个人来你的办公室送信。”他停了一下,“送信的人在走廊里面遇到了我,我说我会把信息带给你的。”米梵妮竭尽全力保持着平静,但是她的心底却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怎么敢读我的邮件?她想道。戈斯塔特把字条递给她的时候,她几乎是从对方手中抢了过来。她没有理会双胞胎二人投射过来的吃惊的怒视,匆匆地浏览着这条信息。看到克里斯普医生那烂得要命的书法,她并没有感到意外。不管怎样,她最后搞清楚了范?塞奥克最后上气不接下气之时说出的话。

  我为入侵而侦察……我们会把你们全都杀了。

  “入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双胞胎,意识到他们脸上的狰狞并非由于不悦,而是由于恐惧,“戈斯塔特,我们得了解更多情况。”

  “没错,”谨说,“不过我们得首先尽快通知议会。这条消息事关重大,不能让任何人传递。你意下如何?”

  “同意。”米梵妮严肃地说。

  “英格丽德!”酷叫道。穿着紫衣的女人立刻就出现了。“离日落还有多久。”

  “差不多三个半小时,戈斯塔特堡主。”英格丽德眼睛都没有眨半下。

  “这一天必须得延长一些了。”谨的情绪高涨,“联络巅峰居,通知他们,议会必须尽快召开会议——会议需要在今晚召开,太阳一落就召开。”英格丽德点了点头,快速走出了房间。“汤玛斯堡主,看样子我们得加班了。我建议你最好先打个盹,然后早点儿吃个晚饭。”米梵妮盯着他,难以置信他就这么吩咐她的手下办事。她也十分听不惯他对待英格丽德的口吻。在她的盯视之下,双胞胎别扭地清了清他们的喉咙。

  “汤玛斯堡主,请原谅我在事情涉及嫁接者时会如此情绪失控。你也知道在学园时候听过的那些故事。”

  “当然。”米梵妮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尽管她根本不知道戈斯塔特在说些什么。

  “我,嗯,说到克里斯普,他认为这次事故没有什么需要进一步解释的。”谨意味深长地看着米梵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米梵妮点了点头。这些嫁接者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戈斯塔特吓得要去掐死别人?双胞胎站起身来,看样子如释重负一般。“非常感谢,汤玛斯堡主——那,我是说,这震惊的消息,我必须说,你处理得非常好。比我原以为的要好多了。”谨说道。之后,双胞胎便离开了房间。

  米梵妮在本子上记录下了“嫁接者”的字样,这时英格丽德走了进来。

  琳达?法瑞尔夫人睡得并不踏实,她的脸阵阵焦躁地扭曲,她的眼皮隐隐地跳动,她紧紧地咬着她的下嘴唇。这个高高的消瘦的女人躺在一张罗马式长椅上,脸朝下,一只胳膊被压在头下,另一只伸出,垂下长椅,手指几乎碰到地面。时不时她会发出一声非常女性化的鼾声。

  这是一个圆形的房间,光线昏暗,没有窗户。房间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当中,站着几个男人,全都全副武装。他们一动不动,好像穿着紫色衣服的怪兽雕塑。

  这时,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翻身,眨了眨眼睛,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坐起身来。一个一直坐在门边的穿紫色衣服的小个子男人站起身走向前来。

  “哈里森,请通知外交部和殖民部,驻中国的大使必须立刻换掉。他太过贪婪,难以抵抗诱惑。另外,在米尔顿?凯恩斯有个年轻人,正在迅速变成杀人狂魔,我没有搞清楚他的名字,不过他住在一所白色的房子里,门牌号码是57号,在一条巷子里,有一个蓝色的邮箱,门前的草坪上有一棵柳树。那个年轻人红头发,没有进行过割礼。”她的秘书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在掌上电脑中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录了下来。

  “夫人,堡主们申请召开一次紧急会议。他们要求将周五的例会提前。”

  “他们两个同时提出?”她惊奇地问道。

  “是的,夫人。”

  “有意思。这个紧急会议什么时候召开?”她说着,拉直了自己的外套。

  “今晚日落后十五分钟。”秘书的回答透着胆怯。

  “哦,当然。我们必须得参加,是吧?”她夸张地叹了口气。

  “的确是,夫人。”

  “好吧。给汤玛斯堡主的办公室打电话,说我依然要和她共进晚餐,保留我们的预约。”

  “好的,夫人。”

  “我要回去再睡会儿,”她说着躺了回去,“我要去看看美国人睡觉的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没有。”

  “夫人,你似乎把时差给计算反了。”

  “天啊,你可真讨厌。”

  哈若提克?古宾斯骑士(朋友们都叫他哈里)满腔怒火地对着自己的电脑。有一份十二页的文件没来得及保存,这个该死的东西就死掉不动了。他想要搞明白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够让电脑重启却又不丢失任何文件。他若有所思地舔着牙齿,权衡着各种可能性。最后他狠狠地拍了电脑一巴掌。

  没有任何用。

  “废物!”他大叫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吸气,缓缓呼出。然后他又狠狠拍了电脑一巴掌。

  依然没有任何用。

  “真不敢相信!”他的秘书走了进来。“给我从技术部找个人来,或是把那个说自己能和电脑沟通的女人弄来,帮我把这东西修好。”他重新看了看电脑,然后又抬起头来,“怎么啦?”

  “你又练一指禅了,长官。”秘书回答说,“而且你在房顶上留下脚印了。清洁工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

  “唔,好吧。”古宾斯敏捷地翻转了身子,秘书跟着他的动作转动着眼睛。

  “不知怎么,先生,议会会议被提前了。定于今晚日落之后——非常紧急。”

  “好的。”古宾斯叹了口气,将一只脚抬起来,离开了地面,然后他又将自己提升,只用一个脚趾站着,“臭电脑!”

  “因此,部长先生,你不应该去澳大利亚!”康拉德?格兰特柴思特斩钉截铁地说,“你会死的,而且会死在一个非常公开的、有很多人、很多媒体的场合中。”他按了一下按钮,一幅幻灯片出现在投影屏幕上。其中绝大部分是惨红色的,但是吸引部长注意的,却是上面绿色的部分。

  “你树立的敌人当中有很多是非常有能力的人。他们把这种东西当做宠物。你看到这些尖状的东西没?看到了吗?他们被设计出来刺入这些软的东西,从而导致这些软的东西流出来,而部长大人,这些东西绝对不能离开你的胃部。”格兰特柴思特没有理会对方的大汗淋漓,继续说道,“政府,人民,还有奇魁都希望这些东西留在你的胃中。因此,你不能去澳大利亚。”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快速走出了黑暗的会议室,一缕黑色的烟雾在他身后飘荡。

  “他需要独处几分钟。”格兰特柴思特对尴尬地站在走廊里的部长助理说。“乔安!”他喊在他身后的秘书,“派个人去清理一下里面的呕吐物,谢谢。接下来有什么事?”

  约书亚?埃克哈特正沿着一条长长的昏暗的隧道行走。水滴落到地面上,那里长出了厚厚一层菌类。埃克哈特穿着厚厚的橡胶套鞋,蹚过没踝的水,荡起阵阵阴沉的水花。在他头顶,荧光灯闪烁着。一个穿着紫色防水靴和紫色雨衣的小个子女人亦步亦趋艰难地跟在他身后。女人紧紧地抓着一个塑料的文件夹。而在她的身后,是两个握着用塑料包裹的枪的紫衣男人。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门上镶嵌着一条条的黄铜、紫铜和铅。埃克哈特把手压在中央的一块板子上,感到板子渐渐热了起来。他手指周围的金属渐渐冒出小小的气泡,然后传来了依靠水压工作的机器的声音。门打开了,两扇门分别靠向两边的墙壁。他刚要迈脚进门,秘书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堡主们要求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先生,”她手中拿着一部防水手机,“日落之后十五分钟。”

  “好吧。”他叹了口气,然后穿过门,身后的随从们紧紧地跟着。接着是一阵可怕的叫声,一阵沉重的锁链的啷当声以及沉重而强韧的肢体徒劳而愤怒地彼此撞击的声音。然后传来了埃克哈特的声音。

  “下午好,陛下。别来无恙。现在,也许我们能够谈谈你的国家了。失去了你的保护,你的臣民都十分危险。所以,你必须要按照我们说的做。”

  回答他的是一阵癫狂的悲号。

  “你不想谈?好吧,咱们走着瞧。先生们,请向陛下射击。这次是左边的头,我建议。”

  这是一栋古老的建筑当中的一个古老的房间,房间装潢得十分特别,似乎油漆工人既没有品位,也不够细腻。墙上的油漆颜色本就不怎么鲜明,现在已经退成了恼人的褐色。地毯倒是十分平坦,但是看上去却更像是没有铺一样。即便是从窗户中漏进来的光,也令人昏昏欲睡。

  铺着毛皮垫子的扶手椅上坐着的是胖子,老人,男性。这么形容并不是说那些坐在椅子上的人只占有其中某一项特征而已。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男性。不过至于年长和肥胖,则是有人肥胖,有人年长而已,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两个特征。

  雪茄,烟斗,香烟,他们阵阵吞云吐雾。有一排椅子上坐着的人,他们的名字,可能只有特别热衷于政治和政府事务方面的学者才知道。然而,他们都手握实权。

  亨利?瓦特曼爵士坐在这些人当中,寻思自己能不能装着疾病发作。即便是令人生厌的老人,也会特别讨厌被老得令人生厌的人围在当中。一个负责矿产方面的人正在慷慨陈词自己负责的事务有多么重要,当然也就是说他自己有多么重要,瓦特曼爵士一边听一边仿佛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一个放着电话的托盘走了进来。俱乐部的章程禁止成员携带手机,不过这并没有让会员们觉得多别扭,因为这群老人当中很少有人懂得怎么用手机。

  “瓦特曼先生,有一个找您的电话。”

  “谢谢!”他心中简直欢呼了三声,“喂?”

  “亨利爵士,我是玛丽莲。”是待在俱乐部门厅当中的他的秘书。按照规定,秘书最多只能进入到这栋建筑的门厅。玛丽莲曾经说自己可以回办公室去,在那里听瓦特曼的吩咐行事。但是,在这个俱乐部当中,有个助理等着随时听候吩咐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堡主们要求召开一次紧急会议。您需要在日落后到达巅峰居。”

  “明白了。我立刻就去。”他装出十足遗憾的口吻。

  “不,不用,先生,可以过几个小时再来的。”

  “当然,没问题。给我备车。”瓦特曼回答,“先生们,真是十分抱歉,不过看样子我必须赶过去。职责所在。刻不容缓。”

  拖了那么久之后,终于吃到了三角巧克力,那味道证明这番等待还是值得的。英格丽德羞赧地接过了一块。此刻,米梵妮和英格丽德二人都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个毫无瑕疵地保持着穿紫衣的人应该保持的姿势,另一个则身体后仰,陷在软垫子中,把穿着袜子的一双脚搭在咖啡桌上。

  “英格丽德,你对审问过程有什么看法?”米梵妮问。

  “很有意思。”英格丽德说。

  “唔?英格丽德,你要知道,在我看来,一个聪明人是不应该说出有意思这种答案的。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没想法,不过我觉得我最好说点什么话’。”她看着秘书,对方双颊已经泛红,“让我来问得更加详细一些吧:你对那位可怜的范?塞奥克先生的回答,有什么想法?”

  英格丽德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嗯,汤玛斯堡主,我猜测,最令人震惊的就是嫁接者派了间谍潜入不列颠岛。而第二令人震惊的事情就是嫁接者居然现在还存在。我总以为几百年前他们的组织就已经土崩瓦解,首领全都被处死了呢。”

  “是的,嫁接者,”米梵妮若有所思地说,“我对此也非常震惊。”她悄悄在她的记事本上“嫁接者”一词下面画了条线。

  “不过……”英格丽德有点迟疑。

  “什么?”米梵妮迅速反问,想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我并不完全肯定,其余的人是不是也这么震惊。”英格丽德停顿了一下,米梵妮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我是说,他们的确都显得很害怕,但是只有戈斯塔特堡主表现出了我意料中的反应。”

  “你预计到了他会去掐克里斯普医生?”米梵妮问道。

  “也没有,”英格丽德说着打了个寒战,“不过这没有令我吃惊。我是说,你也知道戈斯塔特的脾气有多么暴躁,另外,那个戈斯塔特妹妹今天早晨还参加了一场战斗。戈斯塔特的助理告诉我说,他们所有兄妹都还处于十足亢奋的状态中。”米梵妮点了点头,回想着早晨双胞胎向她转述战斗细节之后离开她的办公室时那种不稳的步伐。“另外,嫁接者对于从学园毕业的人来说,就是传说中的妖怪。你自己也知道的。”

  “嗯。”米梵妮完全一片茫然,“我了解。”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这对米梵妮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解脱。英格丽德起身去接电话。

  “汤玛斯堡主办公室,我是英格丽德。是吗?当然。我会立刻转告堡主。再见。”英格丽德草草地记下了一些东西,然后看着米梵妮:“法瑞尔夫人要求你在会议之前和她共进晚餐。她正在选择餐馆。我想你可能会想要去换件衣服。”

  “为什么呀?”米梵妮说,“我穿的这件套装也设计精良啊。”

  “这的确很好,”英格丽德尴尬地说,“不过,你也知道法瑞尔夫人希望女士在赴宴的时候穿什么衣服。”

  “当然。法瑞尔夫人和她的着装要求,我了解。”米梵妮说,“我想你能帮我安排车送我回家换衣服。”

  “你不打算用这里的休息室吗?”英格丽德非常吃惊,她指着那面挂满了肖像画的墙。

  “哦,嗯,好主意。”米梵妮含糊地应付着,“我不觉得这儿有我能穿着去赴宴的衣服,不过既然你提到了,也许里面有合适的,我要进去找找。我应该还能打个盹儿。多谢,英格丽德。”

  “别忘了你和安全部主管在三点钟有个会议。他到达之后我叫你好吗?”

  “好的。谢谢。”米梵妮看着英格丽德离开了房间,然后拿起她的记事本和紫色的文件夹,走到肖像墙前。她掀起第一幅肖像,想看看它的后面,结果一无所获。她几乎将这幅画从墙上摘了下来,费了半天劲才没被画砸到。她几乎想要求助了,不过最后终于把这幅巨大的画挂了回去。她小心翼翼地研究其他的画,最后终于找到了有机关的那一幅。她退后一步,看着沉思了一会儿。

  画上是一个高大英俊的黑发男子,眼睛乌黑深邃。画面上的背景非常非常模式化,深黑色的油彩泼洒出来的层层曲线和波纹。一个小小的铜牌上写着“康拉德?格兰特柴思特,堡主”的字样。在她的触碰下,这幅画像慢慢滑到一边,露出了一扇沉重的金属大门,上面有一个米梵妮现在已经熟悉的板子。她把手掌覆上去,门滑开了,露出了铺着地毯的台阶。

  真有意思。我真想知道通往浴室的门上挂的是谁的肖像。她把沉重的文件夹在胳膊下,摸索着走上台阶。楼梯转了两次,然后豁然开朗,一个光线明亮的巨大房间出现在眼前。能够眺望伦敦市景的大窗户上也强烈地彰显了康拉德?格兰特柴思特堡主的个人风格。

  “哦!”她大声叫了出声,“好吧,我明白汤玛斯的意思了。”他肯定是认为他是整个世界最了不起的男人。这个房间显然是二十年前专门设计用来引诱年轻女人的。她们会被单独带到这里来,在那黑色的皮毛和暗色的木头镶板上气喘吁吁,在壁炉前面豪华的紫色地毯上面翻云覆雨。她们的反应会被投射在诸多黄铜物件上,而低沉的音响会播放着最新的音乐。米梵妮强忍着,但是最后还是大声笑了出来。她不得不坐下来才控制住自己,文件夹滑落在地板上。

  最后,她终于站了起来,走过休息室,她左侧的眉毛不断惊讶地上挑,最后都开始隐隐作痛。一个巨大的贝壳形状的金色浴缸,一张橘色的台球桌。一束束灯光投射在抽象画上和雕塑上。哦,我得去看看卧室,我好奇是不是有……确实有!一张圆形的床!对着床的屋顶是镜子!天啊,汤玛斯过去是怎么面对这个人的呀?书房倒是非常正常,一副公务繁忙的现代化模样。书架上放满了学术著作,其中有很多都是解剖学的课本。米梵妮猜测这些书是汤玛斯的,心中决定以后一定要抽时间看一下,以便能够更了解人类身体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好吧,开始学习。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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