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女人真不该跟男人较劲,较劲的结果是煮熟的鸭子都得飞了。
爱情不是做生意,不一定非要强强联手,可董芳看不透,弄得自己形影相吊空望月,不幸沦为乔乐生的高级粉丝。粉丝是什么下场?只能仰慕,却永远不能融入偶像的生活,最后眼睁睁把他拱手让人,还让给了一个自己恨不起来的人——发小、闺蜜杨曼,一个有点娇气、有点任性、还有点傻,却懂得小鸟依人的女人。
庭审在即。
乔乐生拎着公文包,昂首挺胸,像一只亢奋的小公鸡,踌躇满志地迈上了法院的台阶。一群长枪短炮武装的记者黑压压席卷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今天的案子引人注目,被告是一个反抗城管野蛮暴力执法的小贩,情急之下出手刺死了城管队长。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种案子必将吸引社会大众的眼球,防卫过当还是故意杀人?肇事者能否免除死罪?都是百姓关注的焦点。各路媒体纷纷出动,为被告无偿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乔乐生理所当然成了明星。乔乐生当明星已经习以为常,他的目光越过一张张仰望的脸和一堆话筒,俯视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笑容。
乔乐生回答记者提问这会儿,董芳坐在装饰设计工作室的镜子前纠结万分,突然对自己的妆容失去自信。表妹兼助手甜甜一看就知道乔乐生又代理了大案要案,调侃她说:“又去旁听,不嫌累呀?赶紧结束单恋,跟他摊牌得了!”
都知道旁听是董芳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却只有甜甜知道这完全是因为乔乐生。单恋是董芳的隐私,她不接甜甜的话茬儿,吩咐表妹好生盯着工作的事,就急匆匆出了门。
乔乐生和董芳,一个来自三线小城的凤凰帅男,一个来自首都北京的孤傲美女。两人是北京同一所综合大学的学兄学妹,一个学法律,一个学设计。上学时都是学生会头头,虽然互相吸引,表面却摆足架式,谁也不主动亲近谁。这主要缘于乔乐生内心深处的自卑和董芳下意识的自傲。
乔乐生早董芳两年毕业,光阴在各自的忙碌中飞快地流逝,两人的关系仅仅从“同窗”进化到“哥们儿”。乔乐生的事业春风得意,似乎全世界都在为他开路。董芳一直暗暗较劲,也是一步一个台阶,把家居设计工作室经营得风生水起。
董芳转眼二十八了,自尊心却不容许自己主动进攻,她在等乔乐生有所表示。而三十而立的乔乐生内心却被捞取功名的奋斗激情充塞,他要创一份辉煌大业,他要跻身法律界的金字塔。对此,董芳既喜且忧,她对内心这份感情却更加确定了。
毕业这些年,两人一直以“铁哥们”相称相处,关系若即若离,谁都不碰那个敏感的字眼儿。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乔乐生不解风情,董芳的豪爽泼辣和北京妞儿的大大咧咧也帮了不少倒忙,至少给乔乐生造成了某种错觉,所以两人要想大大方方见个面,都得拿庭审啊、节日啊、生日啊这类的借口说事儿。
董芳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庭审已经进入辩论阶段。
乔乐生风度翩翩地站在被告律师席上,慷慨激昂,声情并茂。董芳坐在旁听席上,目不转睛把他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尽收眼底。乔乐生的工作状态简直帅呆了!每当这时,董芳总被深深地感染和俘虏,情路上得不到归属感的她,在失落之中总算得到一点心理补偿和片刻满足。
“大家是否想过?法外暴力如果得不到严厉制裁,必然会助长某些公务人员暴力执法的风气,暴力就会成为习惯,成为一部分人解决问题的首选方式,这对整个社会的健康肌体是多大的伤害?面对暴力实施正当防卫,这不仅是维护自身权利,更是捍卫社会秩序,是舍生取义的壮举!应该格外得到尊重和保护!”
董芳听到激动人心处,情不自禁地带头鼓掌。乔乐生被打断,显然对这掌声并不领情,他稍停片刻,声调更加高亢,态度更加激烈。
“面对非法侵害时的防卫行为,不仅是本能,更是美德!如果反抗行为非但得不到保护赞扬,反而受到谴责甚至要被定为死罪,那么我们今天的判决所要伤害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公民的法定权利,而将是整个法律的尊严、社会的伦理和民众的是非判断!”
旁听席一片热烈掌声,董芳被乔乐生的正义感和人性力量感动得热血沸腾,泪花飞溅。她定定神终于暗下决心,庭审结束后,要把内心的秘密彻底向他摊牌!
乔乐生总结陈词,希望本案的判决,能够证实司法体制还有起码的是非观和独立性;希望本案的司法过程,能够让善良的人们看到公平正义,能够让我们的民族学会在前进中不断反思,并坚定地站在法治和人道主义这一边……
董芳听到这儿,对判决结果已心中有数,悄悄起身溜出去,给杨曼打电话。
杨曼是董芳的发小,小学到中学的同桌,考大学时进了南京医学院。父母不放心女儿远走,放弃北京的生活陪读,一家三口干脆回了江苏老家。
杨曼毕业后一直想回北京尝尝“浪漫北漂”的滋味。发小董芳在北京,来了就有依靠,所以不顾父母反对拎包就走,到了首都机场才给董芳打电话,董芳被她打个措手不及,只好临时托人帮她安排工作。杨曼倒落得清静,度假一般悠哉游哉地逛街游玩,到处看北京的变化,这会儿正逛得兴起。
杨曼是典型的江南女孩,虽不十分漂亮,但朴素典雅,温婉怡人。这会儿她站在公共汽车站接电话,董芳叫她帮个忙,马上去花店买一束香水百合配红玫瑰,“要快,我在法院等着用呢!”
法院门口。乔乐生被记者围着追问“案子赢了有何感想”之类的弱智问题,有点提不起兴致,瞄见董芳站在人墙外欣赏地看着他,立刻礼貌地打断提问,撇下记者朝她奔过去。
“乔大律师,今天我得好好犒劳犒劳你,辩论太精彩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律师,理性而不冷酷,法理和人情并重。”董芳就这脾气,跟乔乐生说话总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正经味儿。
乔乐生大大咧咧地拍拍她:“这几年没白旁听,进步不小啊!聪明,绝顶聪明!”
董芳嘴上从来不饶乔乐生:“女人不聪明,男人不进步。男人在历史舞台上蹦得那么欢,不就因为女人是观众么?”
两人正逗着,杨曼怀抱一束鲜花匆匆赶来,远远看到董芳和乔乐生,小心试探地叫了一声:“……董芳!”
乔乐生回头,眼前一亮,心中一热,被清纯可人的杨曼电着了,不由愣住。
有人一见心仪的女性就前言不搭后语,乔乐生见到有感觉的女人却妙语连珠:
“哟,天使降临!敢问这花是送我的么?”乔乐生用秒杀的目光看着杨曼。
董芳看到乔乐生的表情,愣了一下,清醒过来,慌忙接过花,亲手送到乔乐生怀里:“这花是我送你的!”重重地强调了“我”字。
乔乐生接过花,眼睛不由自主在杨曼身上打转:“哎,董芳,这位送花的小天使是谁呀?”
董芳无奈,不情愿地叫杨曼过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大学同窗、乔大律师……”
乔乐生顾不上社交礼仪,主动和杨曼握手,话也多了:“杨曼小姐,你好你好!我是乔乐生,快乐的乐,生机勃勃的生!嘿嘿……”
董芳在一旁看到乔乐生这副色迷相,心中气恼又不便表露。乔乐生看不出眉眼高低,追着问:“哎哎,董芳,你还没介绍呢,她和你什么关系?”
董芳故意淡淡地:“我发小,从南京北漂来的。哎!我们姐妹刚重逢,你就别色迷迷地追着问这问那了,放尊重点儿!瞧你哪儿像个大律师的样子?”
乔乐生拉着董芳借一步说话,悄声耳语道:“哎,哥们儿,坏了!”
董芳不明所以,问他什么意思?乔乐生语气更加神秘,煞有介事:
“我刚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了!”
董芳以为听错了,乔乐生却肯定地点头,悄声请求:“给牵个线搭个桥呗,哥们儿什么样人你最清楚,肯定不会亏待你姐妹的!回头我请客!求求你了……”
董芳脑子顿时乱了,呼地冒出一头虚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还没接住乔乐生这突然、意外又浑蛋的一招呢,却见他已经转身走向杨曼,慌忙一把拉住他。
乔乐生回回头:“怎么了?你不会连这点儿忙都不肯帮吧,哥们儿?”
乔乐生“哥们儿”不离口,无辜地堆着讨好的笑脸,眼巴巴地看着她。董芳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还是要个面子,都仗义这么多年,能在这关键时刻坏了哥们儿名分,丢了宝贵的尊严么?再说,在乔乐生这样的眼神之下,她毫无招架之功;在一直尊敬自己的发小、无辜的杨曼面前,她除了打碎牙咽肚里,还有第二条路可走么?……豁出去了!
董芳句句咬牙,字字带血:“谁说我不帮了?不就当媒婆么?什么了不起的?”
眼看没心没肺的乔乐生顿时喜笑颜开,双手抱拳致谢,董芳掩饰痛苦、虚弱地转过身去,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杨曼……”
汹涌的车流中。董芳心神不宁地开着车,目光空洞。刚才那不堪的一幕还在眼前,她悔恨没及早向乔乐生开口,哪怕提前一秒钟,也不会发生这悲催的一切!
还从没想过杨曼会抢了自己的风头,这算什么?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董芳对杨曼恨不起来,只恨自己不该让杨曼跟乔乐生碰面,恨乔乐生平时像个正人君子,关键时刻却重色轻友,色迷心窍,色鬼一条!
最让她伤心的是,自己在他面前晃悠小十年了,他一直在那儿假装坐怀不乱,一遇上杨曼,居然义无反顾地扑上去!这到底什么人啊?
正当董芳心乱如麻,一辆越野车突然并线,董芳来不及刹车,“嘭”的一声追了尾。她气急败坏跳下车去,越野车上的西装男人也下了车。
董芳怒冲冲地上去,一肚子郁闷找到了出口:“请问你会开车吗?你会开车吗?知不知道并线要有提前量,还得打转向灯?你哪儿学的这一手儿啊,我问你?”
男人上海口音,满嘴斯文,连连道歉,请求董芳先把车移到路边,让道路保持畅通。董芳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不是假装文明么?真文明就不该这么开车!”
男人解释说今天临时开了朋友的车,不太熟练……董芳劈头盖脸教训他一顿:“不熟练你就敢上大马路来表演车技呀?这和醉驾有什么区别呀?”
上海男人也是一根筋:“这个和醉驾还是有本质的区别吧?”
董芳毫不客气:“我看没区别,都是出来捣乱、搞破坏的!”
男人看看前后围堵的车流,突然强硬地请董芳把车开到路边,再谈余下的事情。董芳平时最恨出点儿小刮蹭就堵在路上不算完的车主,连忙掉头走向对方的车:“你开我的车,我开你的车!甭想跟我耍花招,想逃?没那么容易……”
4S店服务大厅。董芳和上海男人相隔两个座位、并排坐在窗边椅子上。
董芳现在知道他叫林一樵,某跨国公司驻北京分公司的高层。林一樵看看董芳一脸不耐烦,不停地道歉,又被董芳冷淡地抢白了几句。
林一樵无奈地笑了:“看你这位小姐挺善良的,怎么说话老是给别人吃枪药啊?”董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失礼,平复一下情绪,解释说,今天本来就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路上又撞了车,“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自找的,我自找倒霉。”
林一樵不知董芳有所指,抢着检讨自己开车心不在焉,工作压力太大,要考虑的事太多,还说下次要在仪表盘上贴字条,写上:集中精力,谨慎驾驶……
董芳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林一樵还挺幽默。林一樵说,活在世上如果没有幽默感,会很累的。董芳讽刺地问他做什么工作的?不是哲学家吧?林一樵苦笑着说,学的是哲学,却发现生活不需要太多的哲学,所以就丢了哲学,研究起了消费心理学……董芳心不在焉地应付他,呦,够深奥的!那你怎么看现代人的消费心理呢?林一樵说,他发现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消费误区,以为大把扔钱就是消费,不知道消费也是一门艺术、一门科学……
林一樵撞车撞出个漂亮的女听众,不由得谈兴大发,董芳却心事重重,充耳不闻,眼前晃动的都是乔乐生和杨曼的影子。
此刻,乔乐生和杨曼正在人行道上漫步,杨曼崇敬仰视的目光让乔乐生十分受用,兴致勃勃,侃侃而谈。他说律师是个很中性的群体,赖以生存的就是冷冰冰的法律,第几章第几条第几款,天长日久难免成为冷血动物。他说一个律师要保持人格,守住底线,除了以法律为准绳维护公平正义,还得具有悲天悯人的善良,难啊!杨曼不觉被眼前这个男人打动,他不但精明干练,还挺有真性情。
路边坐着一个残疾乞丐,两只袖子空荡荡地垂着。杨曼一见连忙打开包找零钱。乔乐生看看乞丐面前铺着的纸:“求助!无良老板伤残不赔,急需筹钱打官司……”,连忙上前说:“您没钱打官司,我可以提供法律援助,没必要在这儿乞讨,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乞丐顿时吓着了,跳起来迅速逃窜。乔乐生提醒杨曼,有钱要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否则损失点钱事小,感情被利用,以后就会不相信任何人,这问题就严重了。正说着,远远看到骗子带领两个壮汉气汹汹朝这边跑来,明显是寻仇来了。
乔乐生沉着地一把推开杨曼,让她赶快躲到一边打电话报警,自己朝另一方向跑去。几个人追踪乔乐生远去,杨曼躲在树后,哆哆嗦嗦打电话向110求助。
报了警,杨曼战战兢兢地在树后等着,突然被一只大手拉住,吓得惊叫一声。乔乐生安抚地拍拍她,说几个坏蛋被他骗进了一家商场里,够他们转一阵子的。
这一场惊吓,杨曼已经对乔乐生产生了强烈的依恋,她像见了救星一样拉着乔乐生不放。乔乐生却接到事务所李主任的电话,让他马上回去一趟,有要事商量。
两人互留电话,说好再约,乔乐生又开车送了一程,杨曼满怀期待地离去。
乔乐生赶回律师事务所,连海集团董事长于连海正在等他。
连海集团以无公害农产品的批发零售为主业,是本市民营企业中赫赫有名的纳税大户。于连海性格斯文,却掩不住霸气外露,他行事风格果断干练,说一不二,煞是威风。
今天于连海心情不爽,早晨秘书汇报说,花钱请来的债务公司催债时动用武力,把欠债人打残了,欠债的反成了受害者,将连海集团当作连带责任人告上了法庭……于连海最看重企业声誉,当即拍着桌子跟副总老黄急了,命他赶紧找到最好的律师:“我不信这事摆不平!这年头只要有钱,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当黄总把乔乐生的情况介绍完,于连海当即决定亲自上门,拿出刘备对诸葛亮的诚意,请乔乐生出马,目的只有一个——打赢这场官司。
乔乐生和于连海对坐,互相打量两眼。于连海知道乔乐生的名声和实力,乔乐生也对于连海的能量略有耳闻。
于连海开门见山:“乔律师,我这案子可就拜托了,钱不是问题,您开个价……”
乔乐生不接茬儿:“听过这个说法么?——碰什么都别碰债务清理公司。讨债伤人这种案子输赢很难说,要看你和债务清理公司当初的委托协议。不过我至少能帮你理清责权,争取减少点儿损失,至于别的,我没法向你保证。”
于连海急于知道官司交给乔乐生能不能赢。乔乐生却不动声色:
“我只能说,欠债不还一旦成了风气,老赖就成了强势群体,这太不正常了。一个社会要健康有序地发展,必须得让那些肆无忌惮的人有所顾忌!这案子已经超出法律层面,关乎老百姓的生存质量问题,我当然希望只能赢不能输。至于交给我还是交给别人,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于连海紧握乔乐生的手:“我就是冲你的名气来的,拜托了!”
趁于连海办理委托手续的空当,李主任把乔乐生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主任对乔乐生能吸引到于连海这样的大客户很兴奋,夸了他几句之后,提醒他对于连海的案子要谨慎,听说这人挺难缠,每次打完官司都和委托律师结梁子。乔乐生自信地说,我帮了他还结什么梁子?本律师还没因为案子树过敌。李主任松口气,约他晚上一块儿喝酒。乔乐生因为工作打断了约会觉得对不住杨曼,这会儿想起杨曼的可人模样和自己的承诺,立即果断谢绝:“今晚不行,我有重要约会!”
甜甜正在董芳设计工作室的电脑前忙碌,董芳面色苍白、没精打采地进来,没好气地摔了包,坐下叹气。表姐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甜甜以为乔乐生输了官司。不料董芳开口就是一通牢骚:“你说乔乐生这人多色呀!刚见杨曼一面就迷上了,追着让我给牵线搭桥,我今儿真够倒霉的,好端端的突然‘被媒人’了!”
甜甜大吃一惊:“啊?你还真给他俩当媒人啦?我说你你你,老姐,你凭什么这么宠着乔乐生啊?你宠儿子呢!啊?”
董芳无奈地说,乔乐生欲火焚身,她当不当媒人,都不影响他往杨曼身上扑。甜甜扼腕痛惜:“完了完了,自己辛苦培养的男人,光欣赏不下口,现在成别人的盘中餐了!”
董芳心里滴血,嘴上还假装不在乎:“哼哼,他那种人能擎受得了我这么优秀的女孩儿么?”甜甜嘴一撇,不屑地讽刺表姐:“还女孩儿啊?都奔三了,逮住机会还不赶紧上!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当仁不让、赶紧把自己嫁给他!事实证明,过了这村往往没这店了。”
董芳更加沮丧,不由恼羞成怒:“行了行了,你别火上浇油,我够郁闷的了。”
甜甜转念一想:“你把自己发小介绍给乔乐生也行,好歹也算肥水没流外人田。我看先别急,说不定人家杨曼还看不上乔乐生呢!姐,你还有希望!”
董芳听到这里,面色稍稍缓和,总算恢复了一点点血色。
这时,杨曼敲门进来,笑眯眯地看看两人,静静地坐下。甜甜和董芳交换眼神,甜甜看出董芳急切想知道结果,于是连连追问杨曼觉得乔乐生这人怎么样?
杨曼矜持地笑了,说她没想到那么有名的大律师,一点儿没架子,还挺有意思的。董芳掩饰不住失落地看甜甜,甜甜正朝她做鬼脸。
三人说着话,杨曼突然拿出手机看了看,兴奋地说,是乔乐生的短信!
董芳慌了,催杨曼快看看他写的什么?杨曼翻看着,说是约她晚上一起吃饭。董芳这个意外呀,啊?他就这么急呀?杨曼没主意地问董芳,你说我去不去呀?
董芳没好气:“这种事别问我,我只管介绍你们认识,感情的事问自己吧!”
杨曼一听,立刻听从感情的召唤,满心欢喜地起身告辞走了。董芳浑身冰凉,如同一只落汤鸡,颓然瘫坐下来。
甜甜怜悯地看看她:“姐,当初你不听我的,老是在那儿礼尚往来,没直扑乔乐生,现在可就剩后悔了吧?”
董芳喘着粗气硬撑着面子:“我干嘛后悔呀?只要我想嫁人,分分钟的事儿!”
夜晚的北京街头,灯红酒绿,一片祥和。乔乐生驾车,杨曼坐在旁边,不时悄悄打量他,掩饰不住笑意。乔乐生猜透了杨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约她吃饭。杨曼率真地承认:“是啊,白天刚认识,晚上就约会,是不是太快了?”
乔乐生宽厚地笑了:“小姐呀,都什么年月了?你还这么原生态!质朴是可爱滴,太质朴就奇怪啦……”杨曼不好意思:“人家是女孩子,能跟你们男人一样吗?”
乔乐生欣赏地看看杨曼:“你跟董芳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景啊!”
杨曼听到董芳的名字,怯怯地问乔乐生,是因为董芳才喜欢我的吗?乔乐生说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董芳是我哥们儿,你别多想。
听杨曼说,董芳平时只要一提起他就夸个没完,乔乐生很意外:“不会吧?她每次见到我可都是残酷讽刺、无情打击呀!她这人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再好的菜都得撒上辣椒面再往上端。不过嘴辣心热,做朋友也挺好!”杨曼笑了,董芳有时候训起闺蜜来也挺不给面子,不过因为她们是发小,杨曼已经习惯了。
两人正商量晚餐吃什么,乔乐生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老乔临时出差到了北京。乔乐生连忙向杨曼道歉,咱俩这顿饭得改日再吃了。杨曼却爽快地要求陪他一起去接父亲,乔乐生见杨曼这么体贴,顿时喜出望外,大脚加油,带着这个意外“惊喜”去见父亲。
乔乐生和杨曼在车站接到大包小包的老乔。老乔是山东老家酒店的大厨,要退休了,单位临时给了一次出差机会,让他顺路看看儿子。听说杨曼是儿子刚认识的女友,老乔高兴得合不拢嘴。
回家路上,乔乐生问父亲想吃什么,老乔出门上火,就想喝口粥。善解人意的杨曼当即表示可以给乔叔叔熬粥吃,她平时经常自己做饭。
乔乐生意外惊喜,现在的女孩儿少有会下厨的,对杨曼好感大增。回到乔乐生宿舍,杨曼很快端出三个小菜,一盆粥,三人吃得喷香。乔乐生狼吞虎咽,满足地抹着汗,直嚷嚷吃撑了,还把杨曼的厨艺夸了一通。老乔不由得感慨,这房子里有了女人,就有家的气氛了!
杨曼这会儿已经对乔乐生很有感觉,心里得意,表面矜持,看看表,起身告辞。老乔连忙示意儿子送送,乔乐生送杨曼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提前付了车费,杨曼却有点恋恋不舍。乔乐生许诺下次再约,杨曼才放心离去。
乔乐生和杨曼告别的时候,董芳正独自驾车,落寞失意地听着音乐,在夜晚的街道上游荡。手机突然响了,她意外地听到了林一樵那一嘴上海普通话。
林一樵说,有些话当面不好意思说,打个电话,郑重向你道歉!董芳不觉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当面道个歉就那么难?还得花电话费才能解决?
林一樵不好意思地承认,打电话道歉是有点不礼貌。要不这样吧,明天我请你吃饭,当面道歉……董芳说不用了。林一樵坚持:“要的要的,一定要的!有些话是应该当面说清楚才对。”
董芳心中郁闷,正想找个机会排解,于是隔天和林一樵吃了顿饭,没想到聊得还挺投机,约定有空再聚。林一樵对董芳印象极好,他不知自己只是个“候补队员”,一心一意展开了追求。董芳虽然没来电,但被追的感觉还是很受用。
乔乐生和杨曼一见钟情,杨曼的事他当然要负责。虽然工作很忙,但爱情也不能耽误,他大包大揽地把杨曼介绍到医药公司工作,在采购部门任职。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很快亲密无间,如胶似漆。
人逢喜事精神爽,乔乐生要设宴感谢董芳这个大媒人,地方任选。董芳决定选个高档地方狠狠宰乔乐生一刀,出出恶气,她还卖关子,说要带个人一起出场。
晚宴上,董芳带着林一樵正式登场,得意地介绍给乔乐生,说是她的男朋友。
乔乐生惊讶于董芳神速,什么时候钓上一枚学者型金龟婿?林一樵很谦虚地打圆场,说董芳这样的知性女子是他梦寐以求的,给足了董芳面子。
董芳脸上笑着,心里却较着劲,一边夸张地表现着自己跟林一樵的亲热给乔乐生看,一边大口灌酒发泄心中的郁闷。
乔乐生跟林一樵一见如故,以护花使者的身份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董芳,不许让她受委屈。董芳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借酒发泄:“乔乐生你别装了,你真那么关心我吗?”
乔乐生说,有林一樵照顾董芳,他就放心了!并提议,今天高兴,多喝几杯。林一樵还没反应,董芳就痛快地迎了上来:“我先干了,祝贺我哥们乔乐生终于抱得美人归,祝贺我发小杨曼在这座城市有了依靠,也顺祝董芳我看破红尘,随遇而安……”
董芳动作豪爽一饮而尽,林一樵却听出了潜台词,看出了她心中的隐秘。
晚宴结束,林一樵开车送董芳回家。董芳一路笑嘻嘻说着醉话,林一樵却批评她,平时那么淑女,今晚这么失态。董芳迷迷糊糊地分辩:“我高兴,高兴还不行吗?”
林一樵当场戳穿她,今晚带他来,就是为了向乔乐生示威,“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这个人老实但不傻。”
董芳不吭声,林一樵转眼一看,她已经歪在一边睡着了。
连海集团的会议室里,一众高管围桌端坐,向于连海行注目礼。于连海坐在首席,没了往日的斯文,显然很恼火,一句话一拍桌子,震得大伙心惊肉跳:
“这场官司必须赢!绝不能让连海集团的形象毁在这事儿上!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你们这几天的任务是配合律师取证,不得怠慢!……以后遇事给我慎重点儿行不行啊?公司发展到这一步容易么!不是有人说我霸道吗?我不霸道哪有连海集团的今天?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敢再给我捅窟窿,我就拿他堵枪眼去!”
于连海训话这会儿,妻子王梅玲来到他办公室。于连海被秘书叫过来,看到王梅玲,顿时一脸不耐烦:“怎么跑公司来了?有事不能打电话么?”
王梅玲慢条斯理地喝茶,不理他。于连海无奈地解释他昨晚的行踪,没回家是因为外地来了几个老客户……王梅玲不客气地打断他:
“甭解释,我听解释听得太多了!都不知道哪是真哪是假了。”
于连海也解释累了,懒洋洋地说,我一个做生意的,工作性质就这样,你让我每晚十点前回家报到,大事小事都得跟老婆请示汇报,可能吗?
“我哪敢这么苛求于大老板啊?我最近一直在反省,觉得自己没选对人,我要的东西跟你给的都不对路,要怪就怪我当初年轻无知,猪油蒙心了!”
“也怪我没本事,完不成既给女人提供优越条件,又哄老婆孩子高兴的艰巨任务……”
王梅玲冷笑着讽刺于连海不是没本事,是本事太大了,需要你的人太多,你的精力不够分配,我和豆豆得到的太少,不公平。于连海一个劲儿强调自己已经尽力了。王梅玲说:“我明白,所以我才不想再给你压力,我准备重新出去工作,以后咱俩不合拍的事情会更多,还是离婚吧,离了大家都太平。”
于连海听到“离婚”二字并不意外,以前两人也多次赌气提过这事儿,于连海也想过。但毕竟孩子还小,特别是八十多岁的老父亲对儿媳、孙女很看重,于连海是个孝子,怕父亲经不起这番折腾,不敢轻举妄动。于连海沉吟地看看王梅玲,语气平静地说,他对这个家是有感情的,请她再考虑一下。没想到王梅玲态度坚定,一回拒绝:
“我谢谢你,再僵持也没什么意思了,离吧。”
于连海咬着牙关,压抑地请求:“把豆豆给我留下。”
“不可能!嫁你一回,我也就落下一孩子,甭跟我抢,我是孩子的妈。”
“要不这事先放放,等我把这桩官司打完,把公司的事理顺了再说吧。”
“我不等了!从结婚开始我就天天等,处理完这个再说,处理完那个再说……你哪回兑现承诺了?我今天是来通知你的,尽快签个协议书,离婚手续越快办完越好,拖一天,我就少活一年!走了……”
王梅玲说完起身离去。于连海坐着不动,他明白,这个女人已经铁心了。
王梅玲铁了心要跟于连海离婚,把他的私人物品收拾了催他赶紧拿走。于连海今天推明天,总说自己太忙,让她再等等,王梅玲一气之下叫了搬家公司,把于连海的东西直接装车送到他的办公室。
于连海被迫按王梅玲的意愿,回家签署离婚协议书。于连海的态度是房子可以给,钱也可以给,女儿豆豆必须留下。王梅玲态度更坚决,只要豆豆,房子和钱都不要。二人僵持不下。
00王梅玲揭穿于连海对孩子根本不关心,从怀孕、出生,一直长到三岁,他跟女儿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半年,孩子对于连海来说只是婚姻的衍生品,他根本不爱任何人,只爱钱!钱是他的唯一追求,孩子交给他完全不靠谱儿。
协议书没签成,于连海恼火得只想骂人。幸好集团黄总打来电话,告诉他,一直盯着的那只钢铁股有异动,开盘就有大手买单介入。于连海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股票上去,果断地命黄总看准了就出手狠一点,凑整买进一百万股。
于连海被王梅玲纠缠得没了章程,只好又来找乔乐生。乔乐生一听涉及财产分割、孩子抚养权,脱口而出:“打什么官司呀?好聚好散,心平气和商量着办呗。实在不行,你是男人,又不缺钱,让一步算了。”
于连海郑重地强调,请乔乐生务必帮他争到女儿的抚养权,条件随便提。乔乐生对这种有钱能使鬼推磨思维的男人十分不屑,推说自己心太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再说,人家当妈的理所应当取得孩子抚养权,我要是接这案子,肯定帮孩子的妈。乔乐生推荐了所里专打离婚官司的曹律师接待于连海,于连海虽然失望,但对乔乐生推荐的人还是很有信心。
王梅玲本来最烦打官司,只想好聚好散,做不成夫妻,好歹留点亲情,没想到于连海非要争孩子撕破脸。行!我遂了你心,不就打官司吗?咱们就法庭上见吧!于连海更不示弱,他对王梅玲主动提离婚特别恼火,法庭见就法庭见,谁怕谁呀?
乔乐生在律师事务所里号称“拼命三郎”,因为能力出众而闻名业界。特别是近期代理的几桩社会影响力强的案子,更让他名声大噪。
事业成功,爱情甜蜜,春风得意马蹄疾,乔乐生浑身散发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豪气。这天早晨,他一踏进事务所大门,就被慕名而来的求助者团团围住。众人口口声声“乔大律师”,都要请他帮忙打官司,工作人员不得不上前维持秩序,一个个办理预约手续。
乔乐生正应接不暇,李主任带着大学生汪峻峰过来,说这孩子慕名而来,要跟乔乐生实习。乔乐生一脸的不情愿,手上的案子还没办完,排着队的案子还在等着,都快累成孙子了,怎么还给我加码呀?
李主任和汪峻峰的父亲是老关系,一边教训乔乐生别耍大牌,一边拉过汪峻峰给他认识。汪峻峰激动又景仰,对乔乐生深躹一躬:“我是汪峻峰,险峻的险,山峰的山!”乔乐生只好无奈地伸出手去:“我是乔乐生,快乐的乐,生活的生。”
汪峻峰诚惶诚恐,握住乔乐生的手抖了又抖,乔乐生费了挺大劲儿才抽出手来。
李主任问乔乐生明天开庭的案子准备得怎么样了,他担心乔乐生翘尾巴,工作出漏子。乔乐生大大咧咧地让主任放心,艺高人胆大,我乔乐生什么时候怵过呀?
就好像要证明乔乐生的自信,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几个闹事者气汹汹闯进来,让主任把杨律师交出来,说姓杨的吃了原告吃被告,还害他们打输了官司!今儿要跟他算总账,让他尝尝厉害!
乔乐生一把拦住来人,护住主任:“打仗没有常胜将军,打官司也没有永远不输的律师,你们可别逼我报警,杨律师如果真牵扯到违法乱纪的事,只要拿出证据举报他就行了,犯不着动武,一巴掌下去你又成被告了,何苦呢?啊?你们冷静想想!别忘了这地方可是律师事务所……”
乔乐生几句话就把事情摆平,领头的眨着眼睛犹豫半晌,觉得乔乐生说得有理,打官司都打出内伤,可不想再成为被告。几个人交流了一下目光,偃旗息鼓,道了歉,退出门去。
乔乐生忙着他的案子,没时间搭理汪峻峰,随手把一摞卷宗放在他面前,让他自己看。汪峻峰看不懂,大打公关牌,说自己本科学的传媒,因为爱好自修法律,特别想成为乔老师这么有名的大律师,事业有成、受人尊重,造福人类、青史留名……乔乐生对这小家伙不得不刮目相看,鼓励他有志者事竟成,也提醒他,律师和记者都是很辛苦的职业,都是人前风光。聊得投机,乔乐生决定带汪峻峰去旁听于连海案子的庭审,汪峻峰激动万分,谢了又谢。
连海集团应诉的案子如期开庭,法庭辩论十分激烈,汪峻峰坐在旁听席上紧张得两手冷汗,跟着庭上的形势变化一会儿紧张激动,一会儿欢欣鼓舞。
乔乐生的法庭辩论十分精彩,汪峻峰的手掌都拍疼了。法庭当场判决连海集团免除责任,于连海兴奋得追着乔乐生要请客,乔乐生却高傲地谢绝,头也不回地离去。汪峻峰更是大开眼界,从此对乔乐生崇拜有加。
这一次,董芳破天荒没有出现在庭审现场,多年的“旁听史”就此画上句号。她坐在办公室里心乱如麻,没着没落,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杨曼在街边小吃摊吃零食食物中毒,已经被送往医院洗胃,董芳顾不上郁闷,直奔医院而去。
乔乐生匆匆赶到医院时,杨曼已经度过危险。董芳替杨曼抱不平,杨曼却紧紧护着乔乐生,董芳讨个没趣,讪讪告别,出了医院,心情失落,一个电话把林一樵叫过来,陪她在街边小摊喝冷饮,却情不自禁地向林一樵发泄。
林一樵莫名其妙,问董芳为什么突发邪火,有什么事不开心,说出来听听。董芳却无话可说,因为有些话只适合烂在肚子里。不欢而散之后,两人的关系被一抹不祥的阴影笼罩了。
乔乐生和杨曼那边却感情升级,杨曼大难不死,乔乐生要给她压惊,开车带她来到一个漂亮的高档社区看房子,杨曼意外得知乔乐生要为她买婚房,不由高兴得尖叫起来。
董芳得知乔乐生要买房子准备结婚,吃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也太快了吧?她内心的醋意翻江倒海往上涌,不顾杨曼幸福洋溢的样子,讽刺说:这座城市又多一个房奴。杨曼认为,这就更加证明乔乐生特别Man!现在有勇气承担的男人不多。还说只要房子一到位,就准备结婚……
甜甜很佩服杨曼,这么快就搞定了乔大律师,一举实现了嫁个体面男人的理想。言语中有羡慕也有讽刺意味,杨曼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没听出甜甜的弦外之音。
董芳不自觉地拿出闺蜜的姿态,反对杨曼这么快结婚,认为有点儿早,还应该再考验考验,以防万一。没料到一贯没主意的杨曼在这件事上却特别有主意:
“早什么?这年头有多少适婚男女都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有了合适的就该抓住不放,免得一不留神叫别人给撬了去。再说我跟乔乐生的关系不存在万一!”
董芳哑口无言,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纠结和绝望还在作怪,可又有什么用呢?
乔乐生买了一套二手房,图的就是生活环境成熟,马上就能装修入住。杨曼来找董芳,把装修的事儿交给她,乔乐生说了,董芳办事他放心。
董芳被迫为闺蜜做“嫁衣”,满心失落。偏偏这时林一樵告诉她,最近工作有变动,要到美国总部接一个项目,在境外工作三年。
董芳愣了愣,那好啊!走之前把婚结了,出国旅游可就出师有名、算探亲了!没想到林一樵为难,认为时机还不成熟,等回来再说吧。董芳虽然并没真想结婚,可是拒绝的话从林一樵嘴里说出来,她就怎么都受不了,顿时黑脸。
林一樵解释了半天,最后归纳为,董芳在感情上犹豫,他想利用这个机会给各自一个冷静期。董芳还能说什么?这事从根本上是她对不起林一樵,确实应该找个地方冷静冷静了。
林一樵出发那天,下意识地站在安检门口等董芳,董芳却坐在候机大厅门外,没有进去。飞机冲上天空,消失在云中,董芳才落寞地离开。
当晚,董芳去会所和指甲钳、火锅等几个闺蜜汇合,进门的时候,众人正在谈论感情问题。开美甲店的独身小富婆指甲钳正在抖落从网上贩来的段子:“听说了么?幸福女人有十个密码:一个你爱的人;两个爱你的人;三分慵懒;四个朋友;五个工作日;六分浪漫;七分灵气;八分智慧;九分独立;十分热情……”
酷爱吃火锅的大美妞儿火锅却懒洋洋接茬儿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爱的人没有,爱我的人不详……性格沉稳的卢姐不动声色沉吟着:“四个朋友?加上董芳,我才你们仨朋友,看来咱们都缺一个朋友啊。”
董芳一进门,指甲钳就给她相面,说她脸上有晦气,追问她,是不是上海大帅哥林一樵欺负你啦?董芳假装不在乎,轻描淡写地说,都过去时了,别再提他!火锅连连叫好:“也该换换口味了,女人只要还单着,身边就不缺追求者,多好啊!”
卢姐淡淡地说:“追求者太多容易把你们惯坏。眼下没有不受污染的东西,男人和感情也一样。要与时俱进,适度挑剔,度掌握不好,就有毁了一生幸福的危险。”
董芳知道卢姐在说自己,委屈地辩解:“我不求门当户对,只求感觉到位,有什么错吗?到什么时候我的原则都不变:宁缺勿滥。”
指甲钳也在一边溜缝儿:“没错!我坚信真命天子还在赶来的途中,得给他充足的时间让他翻山越岭。我耐心等,我淡定得很,我一点儿都不慌张。”
董芳掩饰失落,一口接一口地灌酒:“我也不慌……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慌!我就不信,除了林一樵,这天底下没有好男人了?”说着说着,心底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不自觉地落下泪来,“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呀?他有什么资格?啊?”
董芳哭着还要喝。众闺蜜慌忙上前,七手八脚夺她的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