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7月24日,上海招商局总办赵铁桥被刺,引出了杜月笙、张啸林与王亚樵的一场争斗
上海招商局拥有大小货轮20多艘,原是李鸿章、盛宣怀的私产,后来归为“国有”,但董事长一角仍由李鸿章的孙子李国杰担任。这招商局可是个日进斗金的地方,谁不望着到这里来补个肥差!李国杰是个公子哥儿,只知挥霍,不懂生意,所以弄得一个若大的招商局千疮百孔,一片混乱。交通部长王伯群心中有数,早有派人接管之意,只是一时没有得力人选。忽然有一天张静江和张继登门举荐四川人赵铁桥,希望交通部能有所重用。赵铁桥那时当着交通部参事,是个闲差。王伯群见两位国民党元老推荐,便来个顺水人情,一纸公文任命赵铁桥为招商局总办,而招商局的那位董事长李国杰,便成了对着镜子作揖——自己恭维自己——没权了。
赵铁桥进了招商局,大刀阔斧,查办了几个贪污行贿的官员,拴住了李国杰的手脚,李用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常在其族弟李少川面前唉声叹气,叫苦不迭。李少川知道王亚樵与赵铁桥有仇,便邀王亚樵吃酒,吃到劲头上时,李少川说:“九哥,赵铁桥现在当上招商局的总办了。”停了停,又压低嗓音:“听说这是老蒋一句话。”王亚樵愤怒地说:“这个东西到底来上海了,他是告密有功,无耻之徒!”
为什么一提起赵铁桥的名字王亚樵就来气呢?这话得倒叙到1929年的一件事情上来。
1929年,蒋介石在南京把方振武扣押了。王亚樵跑到安徽联络方振武旧部鲍刚、余亚农等发动兵变;又与常恒芳等在上海密会,决定去南京解救方振武。这次密会是在一门徒王乐平家中开的,赵铁桥是老同盟会员,当时也是不为当局所重用的失意之身,由常介绍他参加了会议。不久,在安徽的兵变失败了,赵铁桥见大势已去,便向南京密报了上海会议事,并自告奋勇充当“眼线”在上海逮捕王亚樵等,王亚樵、常恒芳早已隐蔽起来,而王乐平却于1930年2月18日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寓所里。所以李少川一提他赵铁桥,王亚樵就气得咬牙切齿,李少川见时机已到,从怀中掏出一张两万元的支票递过去说:“这是家兄的一点心意”,接着把李国杰想除掉赵的意思说了一遍,并说:“家兄说了,事成后当有重谢!”
主亚樵既得了钱财,又能除掉自己的仇人,所以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他设法买通赵铁桥的秘书,弄来了赵的相片、汽车号码和日常活动时间表。经过一番研究作出了刺赵的部署。
1930年7月24日早晨7点多钟,王亚樵派出的4个门徒已隐蔽在招商局门口。8点钟,赵铁桥坐的车子开到门口,赵下了汽车刚迈上台阶,4个党徒急步上前,对准赵连击数弹,赵应声倒卧在血泊之中。
赵铁桥遇刺,招商局一时没了总办,李国杰便四处活动,打通关口,终于获准兼任总办之职,又掌管了招商局的大权。
然而此事并未了结,由此又引出了上海滩大亨们的一场争斗。 李国杰为了酬谢王亚樵,答应送一份重礼,王亚樵却说:“礼就不必了,爵爷有的是大轮船,能送一只给我们兄弟玩玩就千恩万谢了!”
李国杰这个公子哥儿最喜欢听别人喊他一声“爵爷”,王亚樵恭维得他浑身舒坦,便随口说了声:“行啊,老九,你说要哪一条吧?”
王亚樵早已调查清楚,知道“江安”号最大,最赚钱,就说:“爵爷,您就把江安号赏给弟兄们吧。”
李国杰说:“行,行,你就派个人上去吧,收入都归你了。”第二天,王亚樵派出经理带着一批人去接“江安”轮。可是上了轮舶才如道,这艘般早已被李国杰当作礼品送给了上海一霸张啸林,而李自己却把这事忘记了。
王亚樵碰了一鼻子灰,很生气,决心与这班大亨斗斗。
一天晚上,张啸林家的后院突然轰隆一声,围墙被炸塌了一大片。
又一天,张啸林家中喂养的一条警犬突然被毒死。狗身上有一字条:不退出江安轮,此狗就是样子!
张啸林气得直骂王亚樵,布置手下门徒找到王把他杀掉。过了几天,无声无息了,张啸林以为王亚樵被自己的威力镇住了。未料到,突然有一天,400个手持利斧的汉子冲上“江安”轮,手指经理张延龄说:“奉九爷命来接船,姓张的,要见见红吗?”说着一斧头砍将下去,把桌子砍去一角。张延龄一看这架势,知道来硬的要吃眼前亏,只好忍气吞声地带着人下了船。
张啸林听说此事,立即召集门徒,要与王亚樵火拼一场。黄金荣、杜月笙知道了,都劝说张啸林,王亚樵手下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何苦为一条船死伤兄弟!杜月笙亲自出面找李国杰,又抽出一条与“江安”号相等的大轮“江华”号,送给张啸林,这场争斗才算平息下来。
后来曾有人问过王亚樵:“九爷,要是姓张的真动了手,就要血战一场了!”王亚樵洋洋自得地说:“不会,绝对不会,姓张的只是摆摆架子而已……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他们在上海有多少小老婆?有多少汽车洋房?有多少黄金美钞?这就是他们不敢动手的弱点,这个弱点给我抓住了,我姓王的有什么?有钱大家花,不置房子不开店,豁着命跟他来真的!谁怕谁?!”
打这以后,王亚樵的名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