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长相丑陋,秃脑袋、大扁脸、凸眼睛、朝天鼻,还有一张很大的嘴巴,但他自己从来不为自己的长相感到自卑。他说:“实用才是美的。一般人的眼睛深陷,只能向前看,而我的眼睛可以侧目斜视;一般人的鼻孔朝下,因而只能闻到自下而上的气味,而我可以闻到整个空气中的美味;至于大嘴、厚唇,可以使我的吻比常人更加有力、接触面更大。”
他一生经历了雅典民主制度由盛到衰的过程,眼看着雅典城邦日益衰落,世风日下,十分悲痛,决心用自己毕生的精力来挽救祖国的命运。为了保卫祖国,他三次从军作战。在战斗中,他机智勇敢,不仅能英勇杀敌,而且能保护战友,曾两次冒死救出他的学生和战友。
青少年时代,苏格拉底曾跟父亲学过雕刻,熟读《荷马史诗》及其他著名诗人的作品。他以传授知识为生,三十多岁时做了一名不取报酬也不设馆的社会道德教师。许多有钱人家和穷人家的子弟常常聚集在他周围,跟他学习,向他请教。而他却常说:“我只知道自己一无所知。”
在生命的最后一天,苏格拉底过得和平时一样,仍然那样诲人不倦,与来探望他的年轻人从容谈论哲学,只是谈的内容围绕着死亡问题。
《斐多篇》通过当时在场的斐多之口,详细记录了他在这一天的谈话。谈话从清晨持续到黄昏,他反复论证着哲学家之所以不但不怕死、而且乐于赴死的道理。
在苏格拉底看来,既然死的境界无非有两种可能,或是全空,死者毫无知觉,或是灵魂由此界迁居彼界,则死亡就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是因为死者若无知觉,如睡眠无梦。人生在世,非但平民,甚至国王,很难过得上几个堪与酣睡无梦之夜相比的日夜。因此,如若死后绵绵岁月不过一夜,实在是人生求之不得的好境界。而另一方面,死若由此界迁往彼界,则所有死者,包括诗人、英雄和哲学家,便都可以全在彼处,畅谈辩论,岂不快哉!
哲学就是学习死,学习处于死的状态。真正的哲学家一直在练习死,训练自己在活着时就保持死的状态,所以最不怕死。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死无非是灵魂与肉体相脱离,而哲学所追求的正是使灵魂超脱肉体。灵魂不受肉体包括它的欲望和感觉的纠缠,在平静中生存,只用理性追求真理,它的这种状态就叫智慧。不过,活着时灵魂完全超脱肉体是不可能的,所以得不到纯粹的智慧,唯有死后才能得到。
所以,他虽然不能确知死亡本性和死亡边界,但却始终对死抱有着乐观的希望,“死可能比生更好”。这一番论证有一个前提,就是相信灵魂不死。苏格拉底对此是深信不疑的。在一般人看来,天鹅的绝唱表达了临终的悲哀,苏格拉底却给了它一个诗意的解释,说它是因为预见到死后另一个世界的美好而唱出的幸福之歌。
那么,苏格拉底死后那句奇怪的最后遗言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很多人争先恐后歌颂苏格拉底“人死债不灭”的诚信,真是荒谬的解释。
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古希腊医神。古希腊人在疾病痊愈后都要向医神献祭一只公鸡,以示感谢。苏格拉底这句话的意思是,他马上就要通过“死亡”这道大门进入永生,他的灵魂就要马上从“肉体”这场大病中痊愈。他并非真的进入死亡,而是进入一种“更繁荣的生命”。因此,他要向阿斯克勒庇俄斯表示感谢。
苏格拉底的悲剧就此落下帷幕,柏拉图在剧终致辞:“在我们所认识的人中,他是最善良、最有智慧、最正直的人。”的确,苏格拉底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有一大批狂热的崇拜者和一大批激烈的反对者。他一生没留下任何著作,但他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据说在他死后,雅典人忏悔了,给他立了雕像,并且处死了美勒托,驱逐了安尼图斯;也有人为他平反,打抱不平。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让我们记住苏格拉底的精神,关心自己的灵魂,度过一个有价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