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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童话》:送给中国家庭的“春节暖心童话”

时间:2016-01-20 11:53   来源:凤凰读书

  书名:《百年童话》

  作者:曹建伟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

  定价:39.00元

  【内容简介】

  百年童话》是作家曹建伟2016年出版的最新代表作,是长江文艺出版社六十周年重磅力作,被形容为“读哭每一个中国人”的长篇小说。小说跨越了一百四十年的历史,从太平天国覆灭到北京奥运会举办之后,不仅是迄今为止历史跨度最长的中国小说,也是迄今为止最完整的近代北京演变史,无数相关历史事件与历史人物也在其中全新出场。是一部爱与尊严的生命史诗,也是一部中国人的生命与精神童话。

  这部小说跨越一百四十年时空,以北京为宏大的历史舞台,荡气回肠的历史事件纷纷上演,眼花缭乱的历史人物粉墨出场,他们皆成为一段平凡而漫长人生的背景。以铁布衫武士赵铁生传奇的人生为主线,穿插数十个人物不同的人生起伏沉落,在这些平凡或传奇的人生历程中,是绵延了五代人生的感人肺腑的永恒爱情,是中国人生命中深深潜藏的爱的哲学,更有给人无限深思的“童话隐喻”,触及中国人灵魂深处的共鸣,堪称年度最感人的长篇小说。

  【作者简介】

  曹建伟,其长篇小说《灰商》讲述了一个时代及阶层的原罪,为中国商贾哲理文学的开山之作,是中国商人文学的最佳经典,商界版的《教父》,并成为华人商界经典教案。长篇小说《虚症病人》还原了一个亦真亦假的虚幻时代,位列年度十佳好书,台湾金石堂推荐图书。长篇小说《摸鱼者》反省了集体性的情欲及生存困题,被读者誉为残酷版的《失乐园》。最新长篇小说《百年童话》则捕捉了一个苦难民族的爱与希望,是一部历史跨度最长的当代小说,也是最感人的长篇小说之一。

  【内文试读】

  铁生 小春

  他想要一块现大洋,想看小春拿着五彩风车笑。

  主意拿定,他来到了江湖艺人们画锅撂地儿的杂耍场子。他的脑袋刚挤进人群,一块厚实的青砖“嘭”地砸在了壮士的脑袋上,碎成了几块。围观人群爆发出噼里啪啦的掌声,有人顺手往地当间儿扔铜板。壮士光着膀子,双手抱拳,转着圈儿朝人群作揖致谢。

  铁生悄悄勒紧了灰色马裤的布腰带,轻吁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壮士身边。他抬起头,满脸涨红,小声喊道:“老板……”

  壮士转身,看见了铁生,一脸疑惑。

  “我……我也能演。”铁生略显紧张地说。

  人群躁动起来,指手划脚地浇油拱火。

  壮士握了握双拳,握得嘎嘎响,弯腰瞪着铁生,笑着挖苦道:

  “哟呵!你也能演?你小子威风……掌上能站人,命根能走马,胸口碎大石!你吹牛皮唬我哪?”

  铁生低说:“我能演!”

  壮士吐口痰问:“怎么着?小混蛋!砸爷爷的场子?”

  “老板,我不敢砸场子!我……我想挣点儿钱!”

  铁生红着脸,小声地辩解,生怕做了亏心事。

  “你大爷的!来爷爷的圈儿里挣钱,还不是砸场子?往地上瞅一眼,看见白圈儿没有?就凭你这小混蛋,穷昏头了吧你?”

  说完,壮士不耐烦地把铁生往白圈儿之外推搡。铁生踉跄后退,一边不住地恳求道:“老板,您赏个脸!我就是想挣点儿钱!”

  看客们继续火上浇油,热火朝天地鼓起掌来。

  了几把,壮士心里也有了底气,心里却恨恨地骂:真他妈的不知天高地厚,哪儿来的愣头傻小子!自己丢脸不嫌够,还骑到别人脸上来了。计由心生,他满脸不屑,高声问道:

  “你真行!你演什么?”

  “头顶碎砖!跟老板一样!”

  “真新鲜!大伙儿都看过了,还要你来献丑?”

  “那……”

  铁生支支吾吾,一时间失去了主张。见对手慌了神,壮士嗤笑了一声,弯腰捡起一杆长矛枪,往地上一杵,高声说:

  “演这个吧?”

  铁生看了一眼长矛枪,矛杆四米多长,矛缨猩红,矛尖锃亮,烈日下闪着银光。他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捏一把汗,慢慢平下心。

  “好!”铁生心意已决。

  看客们又激烈地叫好鼓掌,壮士已无回头路。

  “你真行!大伙儿都瞧着呢!破了皮,戳了筋,断了软骨,溅了血花儿……就是丢了小命儿……也是你自找倒霉!到了关口儿,千万别!”

  “嗯!”铁生挺起胸膛,点了点头。

  壮士把长矛枪往地上猛一戳,发着力说:

  “有种!要挣多少钱?”

  “一块大洋。”铁生低声说。

  “多少?一块大洋?你……你吃多少白食,撑成这样?”

  壮士气得怒目圆睁,一个混小子竟然狮子大开口!然而,虎背已经骑上了,不可能轻易跳下来,总不至于输给孩子吧?于是,他也只好较劲,抛出豪言:

  “你要是断了长矛枪,爷爷给你两块大洋!”

  看客们又齐声叫好,趁机泼上最后一盆烈油。

  一阵轻风掠过,看客们安静下来。铁生扎稳了马步,双手叉腰,挺直腰板,目视前方,平心憋了一大口气。壮士攥紧了长矛枪,摆好了刺枪的姿势。闪烁银光的矛尖,抵在了铁生的喉窝处。

  “小子!忍住了!”

  壮士猛一用力,尖利的矛尖狠狠刺了过来。铁生脚下不稳,猝不及防向后急退了半步,又立即站稳。他已满脸涨红,眼睛也憋出红血丝,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喘不过气,他快要窒息了……他不能松气,稍微松气,矛尖瞬间刺进喉管。

  他想起了柳树下等待的小春,想起她举起五彩风车笑嘻嘻的样子。意气、正气、心气、骨气、血气一齐涌动上来,幻化成无穷力量。他的身体渐渐前倾发力,脚步缓缓前移。一步,两步,三步……长矛枪弯曲了。他小心翼翼,脚步再向前移,长矛枪再弯曲……他再移步,一步,两步,三步……

  “咔嚓”一声,犹如雷霆霹雳,长矛枪断裂了。

  他咕咚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接连猛咳了几声。壮士紧攥着半截枪杆,脸红脖子粗地呆在场子中央。看客们热闹地鼓掌,有人神清气爽地往场子里扔铜板。也有人沮丧叹气,遗憾没有目睹一出见血好戏。

  壮士不禁摇头叹息,咬牙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扔在地上说:

  “小子!算你运气好!”

  铁生已经平住了心跳,虽然喉窝留下一道血红印痕,总算止住了大口喘气。他伸手够到了一块大洋,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憨厚地笑了笑说:

  “我就要一块大洋。”

  “嘿!”壮士又吐了一口痰,脸臊得通红。

  铁生心急火燎地跑回洋货店铺,女人仍靠在门旁抽闲烟。

  他气喘吁吁地哈着腰,把大洋递给女人,抹着头上的汗说:

  “给您!我要那个风车,五彩的!”

  “哟!还真有你的!还是墨西哥大银元呢!”

  女人笑着接过大洋,细瞅了一眼,币面上有鹰和蛇的图案,搁在嘴里咬了一牙,又紧着在耳边听了听。确认不是假货,她慢悠悠地从货架上取下一只五彩风车,递给了铁生。轻而易举,她骗来一块现大洋。

  铁生小心拿着风车,又心急火燎地往回跑,一口气跑回巡警所。远远地,小春就发现了铁生,急忙跑上去迎。她也顾不了风车,只一脸委屈地望着铁生说:

  “哥,你去哪儿了?我都怕找不着你了……”

  话没说完,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双手紧紧抓住铁生的衣角。铁生连忙弯下腰,单手撑住大腿,把风车伸在小春眼前,满头大汗地说:

  “哥哥不好!来晚了!给你风车,漂亮吗?”

  小春伸手抹去眼角的泪,小心接过了风车。

  “你吹一下。”铁生笑着说。

  小春没有吹风车,盯着铁生的脖子看,发现了喉窝的血红印痕。

  “哥,你喉咙怎么了?”

  铁生愣住了,不由埋怨自己粗心大意,忘了遮掩一下。低头想了想,他摸了摸喉咙,满不在乎地笑着说:

  “嗯……有个大花蚊子叮了一口。“啪”一下,我就把它拍死了!”

  说完,铁生嘿嘿笑起来。

  “疼吗?”小春问。

  “不疼!一点儿都不疼……你吹风车吧?可好看了!”

  “嗯!”

  小春举起风车,顺着轻风,噘起小嘴,轻轻吹了一下。风车轻快地旋转起来,在烈日下转出绚烂的光晕。小春又用力吹,光晕更加绚烂夺目。小春的目光里也散发出光晕,是清澈明亮的光。

  “好看吧?”铁生掩饰不住激动。

  “好看!”

  小春笑了,嘻嘻地笑不停,仿佛龙须沟里的小鱼溅起了水花。

  “走吧,能玩好多天呢!”

  “谢谢哥哥!回去……怎么跟妈妈说呀?”

  “我来说,没事儿!”

  铁生说得轻松,心里也打着鼓。

  追着五彩风车的绚烂光彩,兄妹俩欢笑着回到了家。

  铁生 小春 恒昌 念春

  “铁生哥!”

  轻轻关上院门,恒昌立在原地,一脸愧意望着铁生。

  铁生呆住了,惊讶地望着恒昌。呆了许久,气血慢慢上涌,忽然像洪水一般涌到了喉咙,令他再也喘不过气。好在有铁布衫,他在竭力抵御噩梦般席卷而来的气血。

  “铁生哥,我……我来请罪!”恒昌低下头。

  二十三年,他出现了,一个人。

  默然良久,铁生无知无觉地说:

  “等会儿吧,孩子还没睡呢。”

  说完,铁生继续哄佑春睡觉。

  佑春很精神,偏偏不睡,仍在笑嘻嘻地拉兔儿爷。铁生想哭,因为看见的仿佛不是恒昌,而是小春。原本,见到了恒昌,不就该见到小春吗?

  佑春还在冲他笑,他不能落泪。

  佑春还不满周岁,他不能让她看见眼泪。

  他的内心思绪翻腾,火山一样爆发,炽热的岩浆在喷涌,在残酷地焚烧五脏六腑。看上去,他心平气和,微笑望着佑春,耐心地陪她玩耍。恒昌默立原地,呆呆地站着,等着铁生。

  不知过了多久,佑春睡着了。

  铁生轻轻抱起佑春,把她抱回屋里,盖好了小被子,收拾妥帖,又备好了一壶香片茶,才缓缓走出了屋子。虽然是身经百战的国军军官,恒昌早已羞得满脸通红,如芒在背。

  枣树下,他们坐下了,面对面,隔着茶桌。

  “喝口茶,北京的香片茶,没忘吧?”

  胸口的岩浆还在爆炸,铁生还在隐忍。

  恒昌不敢喝,也不敢直视铁生,闷着头慢慢地解释:

  “铁生哥,我是个罪人!我不是不爱小春,可是……我想干革命,想救国家,想救民族,我真不想丢下她!我……”

  恍若隔世,铁生凝视着他,缓缓地说:

  “恒昌,我不懂革命,不懂国家,也不懂民族……我就是想知道,你把小春丢哪儿了!小春那么好,你……你还是把她丢了……”

  恒昌一下子惊住了。

  他没有想到小春丢了,以为她回到了北京,以为她过上了安定朴素的生活。他原本设想,只要有铁生照顾,小春一定生活得很好。他怎么能想到,小春不但丢了,还在苦寻他的路上被劫匪活活刺死。

  以至于小春的死铁生至今也不知道。

  愣了许久,恒昌才痛苦不堪地解释:

  “铁生哥,那时候我让小春回家,真以为她回家了!”

  铁生还在忍,也只能忍,平静地说:

  “恒昌,你回吧。”

  恒昌忽然站起来,走近了,扑通跪在铁生面前,垂着头。

  “铁生哥!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小春!”

  铁生浑身颤抖不止,终究不想再忍让。

  “恒昌,你……你就是个混蛋!”

  平生头一回,铁生骂人。

  骂的声音并不高,语气却重得吓人。这句骂,似乎憋在嗓子眼里,憋了二十三年,忽然被燃烧的一口气逼涌而出。是上天的审判,令恒昌心胆俱颤。骂完了,铁生的心口反而更堵得慌,更惶惑,更痛苦。

  猜出小春已死于乱世,恒昌也悲恸难忍,心如刀绞。

  “铁生哥,你骂我吧!我该骂!”恒昌流着泪说。

  铁生颤抖着,少有的无力、无助、无望,哽咽说:

  “恒昌,小春那么好,你怎么舍得丢下她……”

  铁生再也说不下去,脑海中尽是小春。

  他泪如泉涌,头一回,哭那么痛。

  恒昌跪在地上,并没有起身,从包里哆哆嗦嗦掏出一袋金条,轻轻搁在了茶桌上。他确实无颜再待下去,想过几天再来,看看还能做些什么。

  “铁生哥,我先走了,迟几日再来……”

  “回吧……别来了,把东西带走。”

  铁生拿袖口擦去了眼泪,指了指桌上一袋金条。

  恒昌急道:“铁生哥,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铁生望着同样饱经沧桑的恒昌,无力地说:

  “拿走吧,别再伤小春了。”

  恒昌还要僵持,尚未站起身,院门忽然开了。

  念春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内,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幕。

  铁生赶紧站起来,尴尬地望着念春,一时无言。恒昌也急忙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念春,激动不已地上下打量她。念春更恍惚了,轻轻关上院门,礼貌地冲恒昌点点头,诧异不解地说:

  “爹,佑春睡了吧?”

  她慢慢走过来,仔细望着铁生。

  见到了念春,铁生这才反应过来,从二十三年前的悲恸中幡然醒来。醒来了,反而更乱了,难道要告诉念春真相吗,她的生父正站在对面?他毫无准备,念春更没有准备!他勉强笑了笑,轻声说:

  “佑春睡了,你进屋看看吧。”

  “嗯……”

  念春疑虑未消,又礼貌地朝恒昌施礼道:

  “叔叔好!”

  打完招呼,正要往屋里走,恒昌忽然哽咽着喊道:

  “念春?”

  凭直觉,他猜出是念春。那个遥远雪夜的景象恍然眼前,也是在这个院子里,亡命归来的他与小春紧紧相拥,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念春百感交集地落泪。以及在杭州葛岭山下,他与小春一起数着手中的樱花瓣,想象着教念春数数的场景也跃然眼前。妻子小春遭了劫难,没有见到,总算见到了女儿。纵然心存十万分愧疚,纵然被当面挞伐鞭笞,他也想见到念春,见到一生负疚的亲女儿。

  念春愣住了,脑中一团乱麻,绞尽脑汁也认不出恒昌。

  “叔叔,您是?”

  她诧异地望着恒昌,须臾又转脸望着铁生,铁生避开了她的目光,又缓缓地坐下,低下头。刹那间,她感觉父亲苍老了,从未见过的憔悴无力。在她眼里,父亲会铁布衫,永远都是一座山。若不是天大的事,父亲不会这样!这么一想,念春顿时紧张起来。

  “念春!”

  恒昌又激动地喊了一声。

  他不管不顾地走了过去,站到了念春眼前,热泪涌出来。

  念春惶惑无措,紧张地望着他。

  “念春,我是……”

  恒昌刚要说出口,铁生忽然打断了他。

  “恒昌,你回吧!我来说……好吗?”

  “铁生哥,对不起!我……”

  恒昌也觉得失态,一时控制不住,愣在念春面前。

  “恒昌,带上东西,先回吧。”铁生又劝他。

  紧张尴尬之时,佑春睡醒了,在屋里咿咿呀呀哭起来。念春一惊,赶紧走进屋里,忙着去照顾佑春。铁生拿起桌上的金条,缓步走到恒昌面前,塞到他手里,心平气和地说:

  “先回吧……”

  静默了片刻。

  恒昌擦干眼泪,往屋里又不舍地看几眼,忍痛离开了。

  屋里,怀抱佑春喂奶的念春,内心惴惴不安。

 

编辑:杨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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