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残守缺:为了一束芬芳
文/杨黎
其实,一个人的梦应该是多种多样的。至少我是这样。只是有的梦比较好,比如有艳遇,有丰富的想像力,我就愿意对别人说。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还愿意添油加醋的将自己的梦写在博客上,以吸引更多的女读者鱼贯而入。当然,那必须是好梦。即使是恶梦,也得是稀罕的恶梦。不然的话,比如像——
昨夜,我梦见一头猪
打死也不愿对你说
这是我前些日子写的诗,仿佛是真的。但无论是真是假,它有两个必然:一是我也许真的梦见过一头猪,另一个是这世界上肯定有人梦见过猪。既然有了这样的必然性,那我认为,它也可以成为本期橡皮的第一句开场白。
第二句开场白是这样的:
我梦见我的左手爱上了我的右手。一开始,右手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它只是在不经意间碰到左手时,发现左手反应太过强烈。不仅它发现了,就是我也有所察觉。我看见左手猛地把自己缩回去,而且整条手臂都突然红透。你喝醉了?可我都没有喝啊。当时,我这样想,但没有问。
后来的发展出乎我的预料。它们虽然每时每刻都与我相随,它们的一切都在我的血液和神经之中,自然也在我的眼皮之下,但我压根也没有想到,它们的爱情直接伤害了我的基本生活。直到有一天,我饿得已经快死了,想让右手帮我拿一个面包过来,它都舍不得放开它紧握的左手。我也是在这个梦里,明白了上帝为什么那么严厉地惩罚亚当和夏娃,要把它们逐出伊甸园。
这个梦的最后,由于左右两手爱得不肯分开,我只有独自回到现实世界。
故事的新鲜不在故事,而在怎么讲。
这是我为《橡皮:中国先锋文学》4写的第三句开场白。在现在,写小说的人不认真写小说,却总把自己说成是讲故事的人。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他这样说的时候,得意洋洋,活像一个农民在炫耀自己种田的手艺,却不知种田早不是弯腰割草。在这个需要听故事的世界,早已没有故事可讲。故事的唯一结构,就是我们的所有结果。我们如果讲得出新的故事,我们必须站在我们的外面。只是这是不可能的。可能的是,我们如果非常想讲出新的故事,那我们就需要老老实实的把我们已有的故事,用新的方式重新讲一遍。
梦讲上一千遍,自然就成了真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