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复旦大学新老两位图书馆馆长陈思和(左)与葛剑雄。蒋迪雯 摄
看起来,我们是在“世界读书日”之际才谈读书——专访复旦大学新老两位图书馆馆长葛剑雄与陈思和,请两位教授从阅读体验者、管理者、观察者、思考者的角度来畅所欲言。
事实上,这个独家对话存在的理由,只是读书本身——读书,是这么好的事;读书最好的境界是为了人生的需求;哪来的全民阅读危机……两位资深读书人的思想碰撞,有趣有启发性。
体验者
我们小时候没有太多选择,要么读书,要么打架
解放周末:两位馆长本身都是资深读书人,我们好奇的是,在你们的生活中读书这个事最初是怎么发生的?
葛剑雄:我小时候家里没有书,凡是有字的纸,我都愿意看,像家里墙上贴的旧报纸。我记得有一次,舅父从外地给我带了一本连环画报,我高兴坏了。
姐姐念初中,我就读她的语文课本,第一天自学“学而时习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单纯觉得好玩就背下来。等我自己进了初中,学生不能到图书馆借书;但老师们都愿意帮我借,借过《楚辞》《古文观止》等等来看。那时看书的愿望很强烈,还抄过几本书。
陈思和:我比葛馆长小十来岁,对我来说,阅读的起点比较低。小学刚毕业,“文革”开始了,刚刚想读书的时候,没书可读了。那段时期,有两种书是我读书的起源,一个是毛泽东诗词,另一个是鲁迅全集。
解放周末:那个年代读书不易,放弃读书似乎理所当然,你们为什么还选择想方设法地读书?
葛剑雄:我相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天性。我父母不识几个字,最多小学文化程度,我的兄弟姐妹都不爱读书;但我从小就喜欢读书。高中时因为文科成绩好,老师允许我随便看什么书,一两天就看完一本。在大考前几天学校停课自习,我就跑到上海图书馆去看书。
陈思和:我们小时候没有太多选择,要么读书,要么打架。我从小喜欢读书,觉得读书是这么好的事,可能受到我外祖父的影响。他念私塾出身,喜欢读书,而且读得很细,会在老式账簿上用毛笔把历朝历代皇帝的名字年号、历史故事一个个写下来,写了好几本。他的工作和文学、历史毫不沾边,他读的那些书也不是什么经典;但他在阅读中获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