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你一定唱一曲。拜托了。”
这已不再是轻薄的社交辞令了,我从心底寄予期待。
可是,就连这最后的期待也被无情地背叛了。
山川草木甚荒凉,
十里血腥新战场。
他还说忘了后半段的歌词。
“哎,我要回去了。你老婆也逃了,你斟的酒也很难喝,我该回去了。”
我没有挽留。
他站起来,道貌岸然地开口道:
“同窗会嘛,没法子,那就我来张罗吧,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一定是一次有趣的聚会。今天多谢酒食相待,威士忌我带走了。”
我是有精神准备的。我把他茶碗里喝剩的威士忌注入只剩下四分之一酒的方瓶里。
“喂,喂,用不着这样,别太小气了,还有一瓶新的在壁橱里吧?”
“这你也知道!”我不寒而栗,接着索性痛快地大笑起来。只能说太有本事了,东京也好,哪儿也好,决没有这样的男人。
这样一来,无论是井伏来还是谁来,都没有共同享乐的东西了。我拿出壁橱里的最后一瓶酒,交给他,差点儿告诉他这酒的价钱。他听了会满不在乎呢,还是说:“真不好意思,不要了。”呢?我很想知道。可我还是忍住没说。请人吃喝,还说价钱,我无论如何做不到。
“香烟呢?”我试着问了句。
“嗯,那个也需要。我只有烟叶啊。”
提起小学时代的同学,我有五六个真正的亲友,可是,对于此人的记忆所剩无几。即便在他,对于我那时候的记忆,除了上面提到的打架以外,也几乎全无。尽管这样,我们尽情地“亲友交欢”了半天,我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强奸”这样的极端的字眼来。
不过,这还没有完。又附加了一点儿有始有终之美,真可谓既痛快又豪爽的男人!将他送至门口,即将告别的时候,他在我耳边狠狠地嘀咕了一句:
“休想逞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