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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汹涌的湖南第一师范

时间:2012-11-04 22:28   来源:中国台湾网

  波涛汹涌的湖南第一师范

  1915年9月,湖南第一师范学校二年级的学生毛泽东,做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

  他根据“毛泽东”3个字的繁体笔画数,用“二十八画生”的名字,在长沙一些学校贴了个好几百字的“征友启事”。结果引来一些学校的校长到第一师范查问,是不是有“二十八画生”这个人。他们不知道的是:毛泽东当时的人生志愿是立奇志、交奇友、读奇书、创奇事,做一个奇男子。

  “征友启事”引来三个愿意和他交朋友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当时在长沙长郡中学读书的罗章龙。罗章龙也给自己起了一个气概不凡的名字,叫“纵宇一郎”。“二十八画生”和“纵宇一郎”在湖南省图书馆见面了,他们畅谈了三个小时。

  兴奋不已的罗章龙当天晚上写了一首诗:“策喜长沙赋,骚怀楚屈平。风流期共赏,同证此时情。”

  二人都是才子,一见之下颇为倾心,自此便多有往来。同年的冬天,一个雪天后的清晨,毛泽东去长沙第一联全中学邀罗章龙同游岳麓山。两人登上山顶的岳麓宫后,傍晚下山来到了赫曦台。他们轻声念着刻在石碑上的朱熹与张栻登岳麓山作的联句:“泛舟长沙渚,振策湘山岑。烟云渺变化,宇宙穷高深。怀古壮士志,忧时君子心。寄言尘中客,莽苍谁能寻?”品评诗句,感慨议论,两人不禁诗兴勃发,当即模仿朱熹和张栻,联句一首《五律?登岳麓山》凭吊古人:“共泛朱张渡,层冰涨橘汀。鸟啼枫径寂,木落翠微冥(木落鹤泉滢)。攀险呼俦侣,盘空识健翎。赫曦联韵在,千载德犹馨。”

  1918年4月中旬,“新民学会”在长沙成立,会议通过了学会的宗旨和会员的守则,并且决定派罗章龙等人去日本学习。大家在长沙平浪宫聚餐,为他壮行。毛泽东为此“费了三四个夜晚”写了一首《七古?送纵宇一郎东行》(1918年4月)相赠:

  云开衡岳积阴止,天马凤凰春树里。

  年少峥嵘屈贾才,山川奇气曾钟此。

  君行吾为发浩歌,鲲鹏击浪从兹始。

  洞庭湘水涨连天,艟艨巨舰直东指。

  无端散出一天愁,幸被东风吹万里。

  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

  沧海横流安足虑,世事纷纭从君理。

  管却自家身与心,胸中日月常新美。

  名世于今五百年,诸公碌碌皆余子。

  平浪宫前友谊多,崇明对马衣带水。

  东瀛濯剑有书还,我返自崖君去矣。

  这首诗最早见于罗章龙《回忆新民学会(由湖南到北京)》一文,最早发表于《党史研究资料》1979年第10期。

  在罗章龙临行之前,毛泽东将这首写成的诗送给了他。

  罗没有走成,便和毛泽东、李维汉、周世钊、萧子升、张昆弟等24名青年为了筹备赴法勤工俭学的事一道赴北平。1918年8月,车至河南,遇大雨,铁路瘫痪,毛泽东突发奇想,特地要与罗章龙、陈绍休二人到三国时候曹魏的都城许昌去看看。车至许昌旧城,毛和罗又联句一首七绝《过魏都》:“横槊赋诗意飞扬(罗),《自明本志》好文章(毛)。萧条异代西田墓(罗),铜雀荒沦落夕阳(毛)。”(见《诗人兴会—毛泽东以诗会友记趣》,杜忠明,中央文献出版社)

  毛泽东后来把罗章龙这位老友评为第四次路线斗争的代表人物之一。毛泽东排列过中国共产党党内的九次路线斗争的次序:陈独秀、瞿秋白、李立三、罗章龙……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罗章龙幽默地解释道:陈独秀有个“独”字,故排在第一;瞿秋白的姓氏有双“目”,故排第二;李立三有个“三”字,当然排第三;至于我罗章龙,因为“罗”字头上有个“四”,因此排行老四。

  罗章龙青年时期,做过很多举重若轻的事,一部中国革命史和中国工运史绝对绕不过他。

  他作为早期革命领导人和工人运动领袖做过许多重要工作。他与毛泽东发起组织新民学会,他参加五四运动,参与组织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领导陇海铁路工人大罢工、长辛店铁路工人罢工和开滦五矿工人罢工,尤其是他参与组织京汉铁路总工会并领导了二七大罢工斗争。

  1930年中共六届四中全会上,共产国际代表米夫确立了王明的中共中央领导地位。为了反对危害中国革命的米夫、王明篡权,三十余名中共中央委员发起成立了“中共中央非常委员会”,罗章龙被选为书记。“非委”发表了拒绝承认六届四中全会合法性的声明:“告全党同志书”和“致共产国际信”,罗章龙等因此被开除出中共。“非委”大部分成员被出卖给国民党而遭到捕杀(著名的“上海龙华案”即为一例,其中包括著名的“左联五烈士”柔石、胡也频、李伟森、冯铿、殷夫),或被锄奸队杀害,罗章龙辗转逃生。

  他被开除党籍后,在策动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过程中起了—定作用,为张学良走上抗日反蒋和联共抗日的道路作出贡献。他参加过秋收起义,曾任中共第三届中央局五委员(陈独秀、毛泽东、罗章龙、蔡和森、谭平山)之一。1925年春,李大钊、罗章龙两人介绍邵飘萍在北京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第一本中译本传记《康德传》,是由当时还是北大学生的共产党员罗章龙和商章孙合译后于1922年交中华书局出版的。

  我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与罗章龙先生有过交往。他那时任全国政协委员和中国革命博物馆顾问,是一级教授。虽已90高龄,但精神矍铄,思维敏捷,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在他那淡定的背后,我总是能隐约感觉到一种不平之气。他总是喜欢怀旧,而在这种怀旧中他总是以毛泽东为参照物,似乎只有以毛泽东为参照物才能衬托出自己的历史价值。他与毛泽东曾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但历史和命运却与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一次偶然事件把他抛出共产党的高层,使他远离政治,成为教授学者……

  罗章龙先生曾寄诗稿于我,希望发表。经请示领导,回复说:拿不准。只好作罢。

  我存有他一信,为他的助手代笔:

  士方同志:

  前周赐谈聆教良殷,兹遵嘱寄拙作《大革命时期诗草》(上),余稿容续寄。

  至希教正顺颂

  撰祺

  罗章龙启

  一九八七年六月十九日

  盼复

  此信封笺均有中国革命博物馆字样,发信地址处写为:前门西街4楼7—264号

  罗章龙先生曾为我题诗,并题赠两本著作与我。我为他拍照,两人一起合影。我将合影贴在卡纸上,又承蒙老先生亲笔在纸边上题款签名。因他知我也是北大哲学系的毕业生,故在题款上称我为同学。如今这些已成为我怀念他的一点由头。

  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他?还有多少人会记得他?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位老教授?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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