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停一停,回头望望,向前看看。
我想,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个不断追求更高远目标的过程,我们在这种不断追求中受伤受挫,也在这种追求里成长、成熟。总之,不管怎样,如果那个目标清晰清晰,那我们就算再苦再累也不觉得辛苦;而若这个目标模糊、暗淡的话,就是我们最为痛苦的时候。
人的追求就像拉长的橡皮筋,如果找不到挂靠的地方,就会弹回来打中自己。
我就是被这根橡皮筋狠狠地回弹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我继续在天浩盛世干下去会怎么样。这种单一的工作,没玩没了的重复,我已经逐渐对它丧失了兴趣和热情。我人生的一个阶段或许应该宣告完结了,是时候让自己有个跨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是啊,是啊,是应该那样了!可是,又担心自己舍弃这一切,重新陷入生活的紧张与动荡。
这就是少年心性吧。
我最终还是辞职了。
我的辞职,周浩认为是CICI一手促成。他约出CICI,两个人再度发生一场争执。我拉过CICI的手,与她离开公司,然后买了两张动车票,连夜就去青岛了。
我需要放松,我需要放空。
只有放空这些杂念,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
在到青岛后,我尝试静下心来写些东西。
最初并不是为写书。是一篇一篇的日记,大段大段的回忆。我从白天写到晚上,日初写到黄昏,像是病患控诉多年的隐痛,我也把这些年漂泊的苦楚一一倾倒出来。
——你不是富二代,不是官二代,不是星二代。你靠自己,靠几千几万个“你要强大”这样的信念坚持下来,你多不容易啊;你低下头,谦卑地跟那些明星大牌说“我才十八岁,请你帮助我”,你多不容易啊;从17岁到21岁,5年时间,多少少年仍然懵懂,你却俨然历经生死贫富,你多不容易啊……
我在回忆里打量着那个孩子一样的自己,我给他怜悯,祝福,鼓舞。
然后我说:陈琪,咱们都走到这来了,再坚持一回好不好?
写字的过程,同时是一个自我沉淀、反省的过程,我在这种沉淀中拯救了自己。我想,我能放弃学业来到北京,能放弃海蝶去苏州,能放弃苏州万元月薪重新一无所有地打回京城,每一次的放弃不正好是下一次的成长的酝酿吗?再一次清零又有什么不敢的?
必须彻底放下天浩,重新谋划人生。
日记写着写着,那种苦大仇深的感觉没有了。生命过程里的一场场相逢相知相助,萧浪,金莎,珍珍,CICI……这么多可爱的人呢,我问自己,他们难道不足以丰富和美丽我的人生?
一个人自己选择的路,再难走,总是无怨的。
还有,这些年少经历,对于同龄人未尝不是一种鼓舞呀!
所以,“控诉帝”写着写着,最后写成了“励志哥”。CICI说,必须出本书。
我说,行!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