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乔乐生尝到了做父亲的艰难,也明白了什么是责任。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这个孩子,却没办法给他一个热切需要的妈妈。
董芳和乔乐生冤家路窄,见面就掐,甜甜旁观者清看出端倪:照这样掐下去,早晚要掐出火花。杨曼为排解痛苦,失足落崖,于连海出手相救,日夜守候。乔乐生,任你有多少欲望都得忍了,有多少情份都得断了,有多少痛苦也都得咽了!
于连海为了让王梅玲帮他对父亲隐瞒离婚实情,隆重请她吃饭。席间,极尽讨好之能事,拉椅子挂衣服,殷勤备至。王梅玲夸他进步了,从前对自己老婆可从来没这么周到体贴。于连海说对前妻当然得小心侍候。王梅玲就不屑地讽刺他,男人都发贱,老婆不好好珍惜,变成前妻了才知道下功夫。于连海也不示弱,男人的聪明才智都用在大是大非的关键地方。
王梅玲懒得再跟他打嘴仗,切入正题问于连海请客又打的什么主意,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什么心?于连海见状,直奔主题,请求王梅玲带上豆豆和自己一起回家看看于校长。
王梅玲问于连海自己以什么身份出现,如果是前妻可以,还扮演老婆的角色可不行,自己没义务再帮于连海演戏。于连海苦着脸说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离婚的事儿告诉老人。王梅玲不留情面,揭穿他一贯喜欢在老爸面前假充好儿子,欺骗老人,也折磨自己。
于连海哀求王梅玲别再讨论自己做人的态度和方式,就出于仁义以豆豆妈妈的身份怜悯一下老人,王梅玲让于连海保证下不为例,才算勉强同意。
第二天,于连海带着王梅玲和豆豆回到家里,心情紧张万分,就怕王梅玲拆了自己的台,叮嘱她一定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王梅玲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是不负责就不会跟你这种人过这么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么你?”
豆豆跟爷爷相见甚欢,于连海和王梅玲却各怀心事,假装正常,一个打开窗户透气,一个收拾打扫房间。
于父问豆豆怎么总也不来看爷爷?豆豆童言无忌地说,妈妈不让我来。
于连海和王梅玲一听都紧张万分,于连海想把豆豆支开,于校长不高兴了,王梅玲连忙把豆豆还给老人,急得于连海真冲她使眼色,王梅玲假装没看见。
王梅玲支使于连海下厨做饭,于校长也想单独跟王梅玲说说话,于连海硬着头皮走开,又担心她和豆豆坏事,把王梅玲叫进厨房提醒她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王梅玲烦不胜烦,教训于连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甩开他自顾出去了。
厨房里的于连海心神不安,一直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紧张、焦躁,不知所措。
这一天于连海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如何能把离婚的事在父亲面前一直隐瞒下来,成了于连海的一块心病,折磨得他寝食难安。他跟黄总发牢骚,担心王梅玲迟早会把离婚的事捅给老爷子,于校长再气出个好歹,本来就在父亲面前一无是处的儿子,将更难做人。“我压根就不是那不忠不孝的人,却偏偏倒霉离了婚。”
黄总出主意,既然王梅玲靠不住,就想法让她见不到于校长,不如给老爷子换个房子住。于连海思来想去,觉得可行,吩咐秘书小姚尽快物色一处合适的房子。
乔乐生在超市给亮亮买零食和玩具,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刚提着购物袋进门,迎面被一只拖鞋打中脑门。定睛一看,房间乱成一团,亮亮正在大闹天宫,一边扔东西一边大叫要回福利院,老乔坐在轮椅上一筹莫展。
乔乐生喊了一嗓子,让亮亮过来看看他买的东西。亮亮一见袋子里的零食,顿时兴奋得眼睛发亮,不再提回福利院的事。老乔担心生活费提前花光,这个月怎么过,乔乐生让父亲放心,说自己心里有数。
乔乐生去社区服务站向主任要求预支薪水,主任得知乔乐生收养了一个孤儿,感动于他的好心,个人出钱帮他垫付了薪水。
乔乐生拿着钱回家交给父亲。老乔让儿子去找找杨曼,好好解释过去的事,说不定能重修旧好,两人一起过日子也能互相帮衬一把。乔乐生问父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老乔说刚才亮亮问自己,咱家怎么光有爷爷和爸爸,却没有妈妈?
乔乐生一听,神色立刻黯淡,愧疚地看着亮亮,掩饰内心的起伏,脑海里又浮现出孕妇跳楼时的情景,忍不住抱头坐下,长叹一声。
老乔安慰儿子想开点儿,小孩子的话别当真。乔乐生振作起来,跟亮亮许诺说,自己会再加把劲儿,争取早点儿给他找个妈妈,亮亮高兴地跳起来跟乔乐生拉钩。
乔乐生没办法满足亮亮要个妈妈的愿望,心里愧疚,只能用其它方式来弥补,不时买来新玩具哄亮亮高兴。老乔理解儿子的心思,只是担心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吃不消,乔乐生说自己欠这孩子的,他享受什么都不为过。
亮亮在家不时惹麻烦,老乔一个不留神,亮亮就不见了,急得把乔乐生叫回来一起找孩子,最后却发现亮亮在大衣柜里睡着了;带他出门理发,路上又当众冲乔乐生大叫你不是我爸爸,弄得乔乐生被路人当成人贩子给扭送进了派出所,最后看了户口本才被放出来。乔乐生哭笑不得,同时又为亮亮的性格很像自己而高兴,虽然父子没有血缘,但儿子好像得了父亲的真传。
老乔认为孩子需要引导,要用寓教于乐的方式,及早向亮亮灌输些亲情道理。他拿出做点心的绝活儿,隔三差五就做出一大桌子美味糕点,趁亮亮吃得高兴,及时给他讲道理,让亮亮知道爸爸虽然不是亲的,可比亲的更爱你;妈妈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但是肯定会有的,至于什么时候能有,这得看你爸爸的本事。亮亮半懂不懂,用力点头。
每个失眠的夜晚,乔乐生都会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亮亮的睡态,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还要为他的幸福人生打好基础。
董芳的个人艺术展正在紧张筹备中,杨曼却打电话要请她和甜甜去美甲。
董芳和甜甜到美甲店赴约,问杨曼请客什么目的,是想倒垃圾还是找安慰,杨曼这才清清嗓子转入正题,说要跟二人商量商量怎么帮乔乐生。
董芳一听立刻摆手说这事儿免谈,自己对乔乐生已经绝望了,不打算再管他。杨曼求董芳看在自己面子上帮他一把,董芳说我一直都在看你的面子,之前也没少找机会帮他,但他都没兴趣,帮他半天,好像倒欠了他似的。
杨曼有些失望,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猜测他也许是不满意之前的工作,求董芳有机会还是再帮帮他。
董芳不语,大家也有些扫兴,三人做完指甲,不欢而散,董芳顺路去超市购物。
乔乐生正在超市对着开好的采购单认真挑选日用品,反复比较每一样物品的性价比,迟迟不能做出决定。一边的女促销员看他犹豫不决,走过来推荐,乔乐生翻看价签后觉得太贵。促销员见乔乐生一副穷酸相,悻悻走开懒得搭理他。
乔乐生在收银台结完账,又仔细审核购物清单,发现账单不对,转身走回收银台,问收银员是不是弄错了,促销的酸奶标签价格是三块二,账单上却是三块五。
女收银员忙着为顾客结账,随口应付说不可能。乔乐生不算完,说货架上明明标着三块二,收银员忙着为下一个顾客结账,让乔乐生稍等。
乔乐生看她无动于衷,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八度,说超市是不是在搞价格欺诈,收银员的小脸耷拉下来,让他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别乱说,会影响商场的形象。
乔乐生一听,不知不觉犯了职业病,言辞凿凿开始维权:“你们要是注重形象,就先提升服务质量!别店大欺人,漠视消费者的诉求。大家都看见了,从我向你提出账单有错的质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你除了拿嘴应付我,没采取任何积极的补救措施!这就是你们的形象吗?这就是你们的诚意吗?这是你们这种规模大、影响大的超市应该发生的事情吗?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的服务意识何在?你们的社会公德何在?”
围观的顾客听到乔乐生讲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还夹杂着喝彩叫好声。
董芳也在结账,听到乔乐生的“演讲”觉得声音十熟悉,匆忙交了钱挤过来一看,果然是他,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
董芳装作不认识乔乐生,提高声音当众提醒他:“那位先生!您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引起骚乱,也要讲点儿社会公德吧?”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乔乐生看到董芳,尴尬不已,慌忙转身离去。
董芳得意地推着购物车走到停车场入口,一个保安拦住她不让购物车推进停车场,董芳气得反问保安,不让推车这么多东西怎么拿?两人正在争执,乔乐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拎起购物车上的两大袋东西就走。
董芳连忙追上去,一边喋喋不休,你放着律师不干,跑到超市当众出丑,以现眼为乐,你觉得这有意思吗?乔乐生把东西放在董芳车旁,回敬说:“在停车场大声喧哗也是没有社会公德的表现!”
乔乐生报了一箭之仇,扬长而去,董芳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远,气得直喘粗气。
董芳气哼哼回到公司,甜甜纳闷地问她怎么去了趟超市还带着气回来了?董芳放下东西骂乔乐生到处丢人现眼,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甜甜一听就明白,这两个冤家又不幸遭遇了。董芳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说遇上这种“给个棒槌就纫针(认真)”的家伙,杨曼的不幸遭遇是必然的。
甜甜冷笑着下结论:“知道么?打是亲骂是爱,你们俩要是照这样掐下去,早晚掐出火花,掐到一块儿去了。我这话先搁这儿,不信你看着吧。”
亮亮在家又犯犟脾气,非要到院子外面去玩儿,老乔用轮椅挡在院门口不让他走,亮亮使出吃奶的劲儿要把轮椅推开,大喊大叫,哭闹声引来众邻居围观。
乔乐生从超市回来,一眼看到门口围着的人群,紧张地跑过去推开人群,正撞上亮亮哭着冲出来,乔乐生抱起亮亮,亮亮挣扎,大叫“你不是我爸爸”!
乔乐生冷不防遭遇尴尬,购物袋跌落在地上,东西摔得滚了一地。他气得抱着亮亮进了门,重重放在床上,教训孩子:“你刚来几天就开始欺负爷爷了是吧?爷爷腿不好,你却偏要往外跑,你这孩子真叫我失望!”
老乔劝儿子别吓着孩子,乔乐生来了脾气,说我今天得给他立点规矩,再这么下去都长成歪瓜裂枣了!领养了我就得为他负责。
老乔替亮亮说情,乔乐生怪父亲太没原则,就知道惯孩子,老乔生气地说,从前我可没惯你呀,你怎么还今天这副德性?
乔乐生泄了气:“您这一口气憋到今天,总算找着出口了。行行,您自己受着吧,我不管了行吧?”
父子二人争吵起来,老乔觉得乔乐生当父亲还差得远,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要耐得住性子,不能光给孩子买东西就觉得是对他好。
乔乐生被父亲的话震动。看看父亲,又看看亮亮,两人都转过脸不理他。乔乐生一看自己两头不讨好,气得冲到水盆边没好气地洗脸,弄得水花四溅。
洗完脸,终于冷静下来,推心置腹地跟父亲道了歉,反省自己又犯了自以为是的老毛病,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人已经成熟了,但还认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其实连自己都掌控不了。
老乔生气,一声不吭,乔乐生只好逗父亲说,您要是觉着这检讨还不够深刻,我就写个电子版的,发到网上公开认错。老乔说你别问我,你问亮亮原不原谅你。
乔乐生转身和亮亮道歉,拿起一双筷子递给亮亮,说如果我再犯错,你就拿筷子把叔叔的头当鼓敲。亮亮拿着筷子,上来就敲乔乐生的头,乔乐生捂着脑袋四下逃窜,亮亮紧追不舍,屋子里响起了一阵笑闹声。
一场风波平静下来,乔乐生开始琢磨:“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女人照顾,对心理会不会产生影响啊?”,老乔听了儿子的担心,无奈地叹气:“这还用问吗?”
乔乐生沉吟半晌,决定先给亮亮找个阿姨做朋友,用来代替妈妈的角色。可是找谁呢?他本能地想到了董芳,兴冲冲拿出手机要给董芳打电话,可一想到刚才超市里发生的那一幕,又犹豫地放弃了。
杨曼出国旅游半道打了退堂鼓,被旅行社要求赔偿损失。杨曼跟同事们抱怨自己倒霉又破财,勾起大家关于旅游的话题。
小孙说现在那些背包族在周末两天在附近风景区转转,玩得也挺高兴,省钱又省时间。人活一世真不能像毛驴似的,成天蒙着眼睛只管拉磨,累死拉倒。咱也得讲究讲究快乐人生、健康生活。
小姜也附和说,有个名人说过,每个人都像小丑,一生玩着五个球:工作、健康、家庭、朋友、灵魂。这五个球只有一个是橡胶做的,掉下去还会弹起来,那就是工作。其他四个球都是玻璃做的,一旦掉了,就碎了。
杨曼被小姜的话触动,出神地自语:“是啊,人这辈子,大多数东西都是一掉地就碎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小姜看杨曼的表情,知道自己又碰到了她的痛处。杨曼打起精神说自己最近的生活过得太郁闷,也想找个地方散散心,最好是世外桃源那种地方。小姜说自己正计划周末去郊区爬山,杨曼和小孙立刻表示加入,三人一拍即合。
周末,杨曼三人背包出发,来到了远离城市、人迹罕至的山区。
三人一路上了山。险峻的山势,丛林密布,空气清新得让人心旷神怡。杨曼看到四周如画的景色,不禁惊艳,感叹自己一直纠结沉浸在个人情感里,错过了这么多人间美景。
小姜提议翻山去对面的紫荆关,杨曼担心迷路,小孙说自己已经加强了手机信号,有事儿就求援。三人不顾危险,爬上了山峰。
杨曼那边在野外爬山,城里的董芳却正和几个闺蜜一字排开躺在美容院里做按摩。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在一起就更别提多热闹了,聊着聊着话题就从电影绕到了爱情上。
开美甲店的指甲钳抱怨自己遇不上像电影里那么真心的男人,自己喜欢的要么错过了,要么有主了;喜欢自己的又没感觉,工作环境也受限制。每天接触的都是女人。火锅也抱怨自己交际面太窄,根本没机会认识理想类型的男人。
卢姐是过来人,比较理性:“我看你们是眼高手低,是拿着捞月亮的网在银河系里搅和,不是星星太小,是你们的网眼太大;不是星星太少,是你们要求的亮度太高!你们得重新编网,再好好练练撒网技术,大街上人头攒动,只要你们肯下网,就不怕好男人成漏网之鱼!”
董芳和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不知道山上的杨曼正面临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本来还是艳阳高照,没一会儿便阴云密布。
杨曼三人穿过丛林,爬上一道树木密集的山坡。前方已经没路了。回头一看,身后的脚印也已消失,茫然四顾,辨不清方向。三人都有些惊慌,只能相互打气继续往前走。前方出现一道深谷,她们又只好掉头沿着山谷往回走,杨曼意识到已经迷路了。
一阵狂风刮过,随着几声霹雳,大雨瞬间降落下来。三人挣扎着往前走,杨曼看不清脚下,不慎失足,整个人顺着山坡跌进了深谷。小姜和小孙惊慌失措,嘶声高喊杨曼的名字,两人的声音立刻被淹没在暴雨声中。
甜甜接到小孙打来的电话,得知杨曼出事,急忙通知了董芳。董芳闻讯从美容床上跳了起来,披头散发地跑出去,边上车边给于连海打电话求助。电话刚挂断,乔乐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董芳以为他知道了杨曼的事,不想乔乐生大吃一惊,董芳告诉了他出事地点,自己急忙开车赶往集合地点。
董芳赶到广场,于连海带着救援队也火速赶来。董芳带着甜甜和于连海上了一辆越野车,后面紧跟救援队,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了。
乔乐生挂断董芳电话,心急如焚,一眼看到司机小候正要开车出发,飞奔跑过去拦在车前求小候带自己进山救人。小侯吓得一个急刹车,问清原因,说自己哪敢擅自决定,得找车队经理开条儿才行。
乔乐生急了,打开车门就拉小侯下车,两人拉扯起来,碰得喇叭一阵鸣叫。公司员工都跑出来看热闹,熊经理也被惊动了。
乔乐生解释说自己十万火急,熊经理不管,十万火急也得按规定办事。乔乐生趁小侯不注意,一把拉下他,自己爬上了车座发动了汽车。小侯大叫快拦住他,不然出了门又得撞墙,熊经理对众员工下令拦车,众人都愣着不动。假小子说谁敢拦乔乐生的车呀?小六子附和,就是!谁都知道乔乐生脚底下没准儿,拦他的车就是找死呢!
乔乐生踩下油门,小侯突然跳到车前,就地躺倒,众人一片惊呼,大叫“停车”!乔乐生一脚把车刹住,熊经理带领众人七手八脚从车上将他拉下。乔乐生用力挣扎着,左右突围、连踢带踹,却寡不敌众,被架了出去。
于连海和董芳带领的救援队经过三天搜救,终于找到了失踪的杨曼,所幸伤得不重,有惊无险。杨曼被送往医院,董芳向于连海道谢,于连海借机向董芳刺探杨曼和乔乐生的关系。董芳恨铁不成钢,说乔乐生除了工作就是一个废物,情商太低。他要是成器,杨曼也不会有今天。于连海让董芳替自己照顾杨曼,告别离开。
乔乐生赶到医院看望杨曼,进了大门又犹豫跟不跟杨曼见面。董芳一见乔乐生,上前拦住,叫他快滚,别影响杨曼的情绪。杨曼要不是心情不好,能玩命去爬那个野山么?内伤没好,又受外伤,你还意思再来刺激她?
乔乐生掏出钱来让董芳帮自己给杨曼买点补品,董芳不接,这点儿钱说不定是你的生活费,我可不敢收。董芳说完掉头就走,乔乐生自尊心受到伤害,突然发怒地追上董芳,不由分说地把钱狠狠塞给董芳,怒目瞪了她几秒钟,然后掉头离去。
回家路上,乔乐生心情沉重失落。看到路边一幢楼前招短工,搬运装修材料,立刻上前应聘,发泄地把成堆的水泥和瓷砖搬上楼,一直干到深夜,累得瘫倒在地。
夜深了,亮亮已经睡熟,老乔坐在轮椅上等儿子回家,急得不时看表。
乔乐生推门进来,疲惫不堪地坐下,拿出两百块钱交给父亲说是加班费。老乔急忙给儿子打洗脸水,转过身却发现他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杨曼从昏睡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摆满床头的鲜花和于连海关切的目光。
医生通知她可以出院了,杨曼立刻高兴地即刻要走。董芳告诉杨曼这一次多亏了于连海,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找了多少人,还动员了专业救援队的人马进山营救,在山上折腾了三天三夜,住院这一个星期又天天跑来探望,真挺不容易。
杨曼羞愧地问董芳自己奄奄一息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狼狈,特别难看?董芳安慰她放心,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于连海眼里你照样迷人,杨曼嗔怪董芳乱说。
董芳看到床头大捧的鲜花,问是谁送的,杨曼说都是护士站转来的,每天都有人来送花,还不留姓名。董芳一听除了乔乐生没别人,急忙拿出他给的钱交给杨曼。
杨曼接过钱,懊悔自己昏睡不醒,乔乐生天天过来,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董芳一看杨曼又开始胡思乱想,打岔把话题往于连海身上扯,说于连海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你可累坏了,一点都不像个公司大老板,倒像个恋爱中的小青年。我看他有点儿入戏了,你心里得有个数。
杨曼的心思全在乔乐生身上,直勾勾地看着董芳问乔乐生是不是因为于连海在,才不愿意露面。董芳说他俩要是真遇上也好,让乔乐生看看自己有个什么样的接班人,估计他会感到欣慰。杨曼听了顿时心乱如麻。
于连海办完出院手续走进门来,杨曼和董芳立刻打住话头,于连海开玩笑地问她们是不是在讲自己的坏话,杨曼客气地向于连海道谢,神情和语气明显跟他拉开了距离。于连海看到杨曼的态度心里一沉,知道自己虽然为杨曼付出了这么多,还是没能打动她,她心里还是装着乔乐生。
于连海掩饰住失望的情绪,顺水推舟说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客气,心里却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
于连海赶去物流公司,让张总把乔乐生叫来。
乔乐生扔下手里的活赶到张总办公室,于连海听到门响,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故作惊讶:“哎哟,瞧瞧,曾经神气活现的大律师,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修边幅?衣服穿得干净利索点儿,好歹咱过去也风光无限过呀!是吧?”
见乔乐生有点尴尬,于连海故作友好地上前拍拍他,说好久不见,要请他吃饭。
于连海开车载着乔乐生左转右绕,一路上沉默着一言不发。二人来到近郊风景区时天色已经晚了,湖面上的一座巨型船泊式酒店灯红酒绿,热闹非凡。于连海跟乔乐生对坐在包房窗口,于连海看着窗外的夜景:“这地方好久没来了吧?咱俩就在这儿认识的,那时候你是个著名大律师,走到哪儿可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呀!”
乔乐生解嘲:“好汉不提当年勇,本来我打算请你,感谢你帮忙,没想到来这么奢华的地方,今晚我也只能听你安排了,失礼了。”
“你客气了,我于连海现在除了钱,也没别的。”于连海问乔乐生在物流公司是不是还习惯?是不是还惦记着回律师事务所重展雄风啊?
乔乐生苦笑着承认:“是,我是经常做梦回去。”
于连海撇着嘴角,上下打量乔乐生:“我发现你最近变化太大,当初那牛掰、那锐气都哪儿去了,啊?”
乔乐生不答,只为于连海斟酒,然后举杯,敬于连海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于连海话锋一转,进入这次见面的主题:“杨曼是你过去的女朋友对吧?”
乔乐生没想到于连海竟然认识杨曼,于连海说:“杨曼是我的朋友,人不错,当初你怎么就把她给甩了呢?”
乔乐生否认:“我们并没真正分手,杨曼还在等我,我也在努力,如果不出意外,一年后我们还会在一起。”
于连海面露讥讽:“一年后在一起?可她现在一个人过得很艰难啊,你知道么?这一年你打算就让她一个人苦撑苦熬着?”
乔乐生的心被刺痛了,他口气有点虚弱:“虽然我目前还照顾不了杨曼,但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于连海故意大度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是你们俩的朋友,以后我替你照顾她,好吧?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乔乐生的自尊心受不了,本能拒绝:“不麻烦你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照顾她的!”
于连海步步紧逼,突然间提高嗓门:“问题是你现在根本不管杨曼,你这个样子,在女人面前,根本就不像个男人啊?”
乔乐生不示弱:“我这人毛病是很多,但我爱杨曼,我正在努力!”
于连海努力平静一下,笑里藏刀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急,啊?有我呢,我会帮她的,放心吧!杨曼这么好的女孩儿,我很愿意帮她。”
乔乐生不好发作,只好端起一杯酒灌下去麻醉自己,于连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暗暗享受着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