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冷水,夜箫靠在冰冷的浴室瓷面上。人的身体有一把钥匙,欲望一旦开启,总是非常艰难也克制不住。这段时间,他洗了多少个这样的冷水澡?明明妻子就在隔壁的房间,更多的时候,他却要凭借冷水才能打发自己的身体。今天,很冷,他不想再洗下去了……今天,很冻,她不该唤他“乔”……
推开相连着两个房间的暗门,他直接走到了她的房间。果然,她没有睡着,怔怔地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她的睫毛在脆弱地颤抖着。他的存在感,突如其来,让她没有办法忽略。
“乔翎,我想要。”很直接。每一次,夜箫想要和她做爱,从来说得都很直接。
乔翎低敛的睫毛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乔翎,我想要。”十六岁那一年,有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是乔哥哥第一次向她明确地提出性要求,他还坏坏地说,如果他二十岁之前还没有向她贡献他的“贞操”的话,会因被人怀疑性能力,而直接跳楼了此残生。
在美国,她也已经算“大龄”的处女了,更何况他们是那么确定要走完一生的人,所以,这个要求真的一点也不过分。于是,她和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别样的体验。
点了一下头,摸索到自己衣服的纽扣,乔翎默默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小巧、纤细的身体暴露在空气里,那么寒……那么冷……性爱本就是夫妻义务,根本无从逃避。没有羞涩、没有胆怯,她躺在了床上。从来对于索要,只能接受,即使她的身体从来都僵硬得好似化石。
夜箫高大的身体覆上了她纤细的身子。两具身体,均是彻骨的冰凉。原来,身体与身体之间,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取暖方法。一寸又一寸,夜箫抚摩着她的身体,他的掌心有着厚重的粗茧,每每那些粗茧在她身体上细细地游移,总会带来一波又一波的电流。只是这样的电流,令她极度不舒服。她反感夜箫抚摩她的身体,极度厌恶这种慢性折磨。
夜箫的唇压向她时,她把头一偏,他的吻只落在她的发丝上。唇与心脏的位置太接近,不适合他们。
“可以快一点吗?”她催促。
他茶色的眼眸又深了几分。催促并不是因为相同的欲望,催促只是单单希望能快一点结束而已。果然,她痛得直冒冷汗。真的,很痛很痛。她的身体在抗拒着他,每一次和他做爱,都是一种心痛的煎熬。
每一次将娇小的她压在身下,看着她痛得差一点掉眼泪,夜箫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可是,真的能是最后一次吗?她那么痛苦,但是他却因此美妙得即使静止不动,也已经连身体的毛孔都在兴奋地叫嚣,他已经克制得像在虐待自己。
她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纤细的手指甚至已经痛到泛白。
“乔翎,痛就咬我的肩膀吧。”夜箫将自己的肩膀送到她的唇边。
“啊!乔翎,你啸天犬转世的啊?!”捂着被她咬出了血痕的肩膀,乔石即使在床上也不忘用舌头毒她。
这女人实在太坏,才碰到她一点点,就差点被她哭天喊地地踹下床去。不!不!就算没被踹下床,他也已经被她在床上踹飞好几次,只差贴着墙滑下来了。
每一对情侣的第一次性体验都像他们这样惊天动地吗?像现在,好不容易终于突破了那层薄薄的阻挡物,进入了她的身体,又被她咬得血淋淋。
唉,第一次,流血的不止是她,还有他呢。
别过脸,将自己的下唇咬到泛着微微的血丝,她也绝不咬夜箫的肩膀。这个位置,是情人的专利,并不属于夫妻的义务。她很冷感,也很僵硬。“快感”这个字眼,在她的婚姻里,是不被允许出现的。整场性爱中,她的灵魂已经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在和她的丈夫尽着夫妻义务。但是她的灵魂,从来不曾和她的丈夫亲近过。
半个小时后,夜箫的眉心出现一种复杂的神采,一种到了极致的神情。她心一颤,每一次,这个时刻她无法无动于衷……
挪了一下身体,她试着将他推开。但是,他的身体沉如泰山,并不愿意就此离开。
“别动,让我抱一下。”夜箫轻轻地拥着她,一只手轻柔地拭着她额头的冷汗。他轻柔的动作像是怀里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她的身体更僵了,像一个布偶娃娃一样,任他摆布。
夜箫并不是一个温柔的男人,他常常能闷到十天也蹦不出一句话来,更别提甜言蜜语了,但是每一次欢爱过后,她真的很惧怕这样的他……
乔石死了,她的心被锁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但是并非代表她的一切感官真的都丧失了,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知觉,就能感受到每次这一刻的他有多温柔……
“别这样,夜箫。”别过脸,她冷淡地说。
没有生气,也没有坚持再去碰触她,对她,夜箫总是很有耐心。
“你压得我很沉。”她冷淡地提醒他该起身了。
其实,每次压在她身上,他大半的重心已是自己用手肘在身侧支撑了,所以,她并不是真的那么难以承受,只是这种事后肉体的亲昵,她不想延续。
夜箫的自尊心一向很强,他学不会死缠烂打的纠缠。果然,他起身。
当他的身体离开时,她又是一震,情绪很复杂很复杂。
他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得到满足……她根本无法应付他的正常需求,既然这样……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