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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友重逢

时间:2013-11-25 10:41   来源:中国台湾网

  第二天,红艳依旧早起,夹上笔记本电脑,装作要上班的样子,匆匆出门。红艳想找个人说说话,讲讲眼前的困境,聊聊心事,可是,放眼四下,找谁呢?公公婆婆?老公?红艳暂时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失业;闺蜜?同学?自从工作后联系变少,更何况,红艳也不想让他们笑话自己;其余的呢?旧同事?更是不可能。红艳裹紧衣服,走进一家咖啡厅,叫了一杯最便宜的素人咖啡,坐下来,打开电脑,插上耳机,登录QQ,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网页。她知道倪俊可能在家上网,所以她故意不让QQ隐身,并调到忙碌状态,假装上班。

  过了一会儿,QQ弹窗震了一下。

  “你在啊?”

  红艳定睛一看,QQ名:海上钢琴师。不认识。不过她也闲着无聊,于是就懒懒地打了一个“嗯”字。

  “好久没联系。”

  “你谁啊?”红艳单刀直入。

  “沈即墨。”

  红艳看到这三个字,头脑一嗡。这是高中时代对她穷追猛打的一个男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成绩不错,但走的是小混混路线。红艳那时候一直不爱搭理他。后来高考,红艳一举考来北京,沈即墨落榜,但红艳听说,这个沈同学后来复读了一年,发愤图强,也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再后来,两人就没联系了,QQ有是有,但红艳根本对不上号。

  红艳小心地在对话框里打:“现在在哪儿呢?”

  “北京。”

  红艳心里咯噔一下,继续打:“上班?”

  “是啊,你呢?”

  “一样,上班族。”

  “你的方位?”

  “东城区。”

  “哦?我也是,再具体点。”

  “安定门。”

  “什么?我也是!再具体点。”

  红艳小心脏乱跳,劈里啪啦打下几个字:“你不会是骗子吧?”

  对方发来一个笑脸,说:“如假包换,随便考。”

  “班主任脸上最大的痣长在哪儿?”红艳暗笑。

  “嘴角。”

  “我们的英语老师高考英语得多少分?”

  “98分。”

  “学校门口的卖臭豆腐的店叫什么?”

  “张老三臭豆腐。”

  红艳忍不住笑出声来。是那个人,即便隔着网络,红艳还是能感觉到他那种玩世不恭的劲头。“现在干什么呢?”红艳问。

  “一个小时后,安定门外的劳尔咖啡见。”说完,对方就下了线。

  红艳愣在屏幕前。故人来得太突然,她还没准备好。去,尴尬,自己今天邋里邋遢,慌慌张张,又失业;不去,又显得小气了。红艳想了想,还是收起电脑,决定前往。

  中午十一点,劳尔咖啡厅人不多。红艳随便找个座位坐了,服务生过来递餐单,问点什么,红艳瞄了一眼价位,死贵,她忙说等个人,待会再点。

  “来了啊。”声音传到,有人拍了红艳的肩膀一下,红艳一回头,一股古龙水的香味,一个男人,一只手插在口袋里,端端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短皮的黑夹克,窄脚的蓝牛仔裤,凉面的皮鞋。是沈即墨。只不过,更年轻,还带有点儒雅味道,红艳心想,看来这小子过得不错。

  红艳还没开口。沈即墨就说:“我的咖啡都快续杯了,你才来。”

  红艳忙说不好意思。沈即墨笑说,不是不是,是我离得太近,急着见到你,所以来早了。

  短短一句话,红艳便开始耳朵发烫,相对于沈即墨的自然,刘红艳确实太拘谨了,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说开场白。

  “还是那德行。”红艳强说出口,说完她就后悔了。

  沈即墨笑笑。领着红艳到了一个包间。即墨笑说,这都中午了,问红艳要吃点什么。红艳犯了个低级社交错误:她说不饿。即墨看得出红艳有些紧张,便喊来服务员,说要两份三明治,两份水果沙拉,两份梦巴黎饮料,很是娴熟。红艳忙说,吃不了那么多,不用点这些。

  即墨微笑,说:“吃不完打包,没关系。”“你经常来?”红艳问。“租了个写字楼就在楼上。”即墨说。

  “楼上?你开公司?”

  “等会上去坐坐。”即墨背靠在沙发上,“过得怎么样,好久没见你了。”

  过得怎么样?红艳心里苦笑。嫁人了,失业了,继父刚去世了,人生突然灰暗了,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她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允许别人问她怎么样。一问就痛,就伤心。尤其在故人面前。可忽然被一句话逼到角落,红艳反倒有些大无畏,什么自尊心,什么里子面子,通通丢一边去吧!一秒之间,红艳的心里有了大变化,她朗然道:“今天你不要问我任何问题,家庭,工作,恋情,孩子,所有,都不许问!不然我立刻走人。”

  即墨还是面带微笑。他没有被红艳吓到。这些年闯荡商场,他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情况没处理过?他深深知道,一个女人发狂,多半是因为受伤。于是,他柔声道:“那你问我,什么问题都可以。”

  红艳扑哧笑了,她也为自己的忽然失态不好意思,但说出了那句话,红艳觉得自己轻松了,没包袱了,她甚至可以开玩笑地说:“不好意思失态了,今天出门也没打扮,没法见人。”

  沈即墨说:“怎么会?你还是一样的漂亮,美有的时候不用太浮夸,跟拍照一样,自然的有时候反倒能胜出。”

  红艳回指了一下自己说:“就我这样一个黄脸婆,都能胜出?”

  “当然。”沈即墨口气笃定。

  红艳小小陶醉了,结婚过后,很少有人这么夸赞她。她自己也很少关注自己的容貌和装扮,生活的风霜刀剑,已经把她逼到不怎么注意这些的地步,现在,有人走来,告诉她这一点。她如获至宝。可红艳嘴上还是客气:“故意说好话给我听的吧?”

  沈即墨微笑不语,他知道,红艳对这好话很受用。

  接下来的故事,就顺利多了,红艳和沈即墨旧友重逢,相谈甚欢,沈即墨带刘红艳参观了他的广告公司,两人又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沈即墨开车把刘红艳送回家。

  摘自:《熟年》 作者:伊北

编辑:杨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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