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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芭蕾王子甘当小白鼠

时间:2013-10-16 09:23   来源:中国台湾网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菲利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清闲和百无聊赖过。他不停地思考人活着的意义,但仿佛又觉得,生命其实并没有实在的意义。就像他的导师鲁道夫努里耶夫,无论他活着时多么辉煌,不也走了吗?他无法继续享有他所创造的一切。

  好在一个特别的电话警醒了这个消沉中的人。是纽约医科大学的主任医师格兰格尔德斯汀(Glenn Goldstein)给他打来的电话。他对菲利普说:“嗨,菲利普,我们一起合开一个工作室吧!如果你愿意到我的工作室里来,相信你可以帮助到很多人!”

  这些话从格兰格尔德斯汀的口中传来,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作为一个在纽约土生土长的犹太人,作为纽约有名的骨科大夫,他自信并且骄傲。犹太民族的人往往都拥有超常的智慧,他们从骨子里绝不轻易去佩服一个人。想从一个犹太医生的嘴里听到他对一个华人脊柱保健师的赞美,除非你确实将他征服了。

  但我并没有因为得到这位犹太医生的肯定而显得异常兴奋。我知道选择走这条路并不比我的舞蹈生涯更轻松,也许更累。但是我眼见着西方医学将人的身体做各种分割的治疗。譬如在运功医学方面,推拿与正骨是分开的,正骨的人不愿碰肌肉,按摩肌肉的人不能碰骨头。他们没有意识到人是一个整体,骨肉在功能上是一体的,肌肉不放松,骨头怎么能轻易正得过来呢?即使正过来了,如果神经根没有很好地调理归位,那么已经矫正的脊椎又很快会再次错位。况且,西方医学对人体脊椎病变的研究和调整一直停留在物理层面上,忽略了患者因情志方面的问题而引起的脊柱病变,仅仅依靠物理调理是无法痊愈的。

  我强烈地意识到:人类发展到今天,手术和药物并不能治愈所有的疾病。我们必须有一种物理与精神相结合的调整方法,可以让人类免于更多的痛苦。我一直在探索,希望获得不断的突破。

  那时我已经加入美国籍。在申请加入美国公民时,移民官问我的英文名,我说我只有孟建华这个中文名。他说不行,你必须有一个英文的名字。然后他问到我的职业。我说我是跳芭蕾舞的,饰演过很多芭蕾舞剧中的王子角色。他想了想说,那就给你取一个王子的名字吧,就叫菲利普,后面再加上你的姓氏,从现在开始,你就叫菲利普?孟。

  也许是上天冥冥中自有安排,Phillip Meng的英文缩写正好是PM,而“物理”(Physically)和“精神”(Mentally)的英文翻译开头字母合起来正好也是“PM”。于是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我将我所创造的这种手法简称为“PM自然恢复法”。

  在当年的中国,大众的观念还普遍比较闭塞,如果我要推行这种自然恢复法,一定会受到重重阻碍。但是在当时的美国,人们却十分认同这种脊柱保健方式。于是我决定留在美国做这样的转行。但是我又不愿意过医生那种朝九晚五一成不变的生活。所以我想了想说:“要我去工作室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不坐班。如果有人需要我的帮助必须要事先预约。另外,每三个月我必须要进行一次国际旅行。所以,我需要有随时可以休假的权利。”

  格兰格尔德斯汀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因为他知道我身为明星的背景,是不愿过一种受人管束的生活的。他也曾听我聊起过,我每年都会到世界各地去体验各种各样的按摩手法。

  一个曾经无比骄傲的芭蕾舞王子,从小岛回到曼哈顿后,竟然真的选择了做个整脊脊柱保健师。从舞者到脊柱保健师,这样的转身,对于很多人而言,是难以理解的。可是他是菲利普孟,一个有着西方王族名字和中国传统姓氏的人,一个接受了东西方文化教育与熏陶的人,一个从小发誓要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一个立志要活得与众不同的人。当他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他从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他只是要做到最好。即使在很多不了解他工作的人眼里,他不过是一名推拿按摩师,他也毫不在意。他只告诉自己:如果做,那就成为这个领域内最好的。就像他脚尖上的艺术那样,如今,他要将手尖上的整脊保健术也做到极致。他发誓以上天赐予他的灵巧之手,帮助人们解除身体的病痛。对于他双手的灵巧,我从不怀疑。他给我织过围巾,做过衣服。他在5岁时自己动手做的布娃娃,他母亲至今还保留着。他随手在钢琴上按下琴键,就会成为令人陶醉和想要舞动的曲子。有时我也奇怪,上天怎么会给他这么多?

  我更好奇的是,他作为“小白鼠”的经历,他在世界各地行走时,都体验到了哪些手法呢?我知道,远古,有神农遍尝百草,成为中华医药之祖。500年前,李时珍曾行走上万里,听取万人意见,参阅千种书籍,历时27年,终于在他61岁那年写成了《本草纲目》。如今,菲利普在27年前漂洋过海,遍历全球,身在异国他乡却从未停止过对这一行的实践与研究。曾作为“小白鼠”的他,会有怎样的探索与发现呢?

  正因为我做了无数次的“小白鼠”,我才可以将各种手法中最精华的部分糅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无痛并且有效的自然恢复法。

  有一次我去北非的一个部落,他们告诉我,那里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按摩方法,我想我一定要去尝试一下。我走进一个由石头堆砌起来的房子,地板由一块块特别粗糙的大理石平铺而成,他们叫我脱去身上的衣服,然后趴倒在一个长条的石板凳子上。当我趴下之后,就有一个壮实的黑白混血儿拎着一只木桶走了进来,走到我身旁他只说了句:“我们开始了!”然后就将一木桶的水泼在了我身上。我觉得浑身一阵激灵,然后我看到他用一把特别细的竹条,沾了一点水后,就开始在我赤裸的身上轻轻地抽打起来。一开始觉得不痛不痒,随着他的力度一点点加大,我开始觉得有千万条虫子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到后来他抽打的力度越来越大,由痒而成为痛。直到我疼得无法忍受连喊:“Stop!Stop!”那人才“嘿嘿”地笑着让我翻过身来。然后再一次从腿开始一点点地向上,继续从轻到重地抽打。正在我担心他是否会抽到我的腹部时,他的鞭子已经越过腹部抽打到了我的胸部。

  我觉得自己的整个神经末梢都开始兴奋起来,然后疼痛感开始一点点消失。谁知后来他竟然又一次加大了力度,疼痛再次袭来。直到我再一次连喊:“Stop!Stop!”他才停止抽打。然后开始拉开架势,掰动我的腿和胳膊。我突然想到了电影中曾看到过的一种酷刑,又想起小时候练功的情景来,想到当年教练给我掰腿和撑筋时我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竟然笑了起来。

  接着他让我将手抱在前胸,然后他站到我的后面,一下将我从后面抱了起来,我听到自己背部的骨骼“咯咯”地响起来。正在我惊魂未定之际,他又让我转过身去,把我的双臂搭在他的肩上,然后他把我整个人悬空提了起来,并左右摇晃。我觉得自己的骶髂关节也在左右晃动,我突然想到,这可能就是在进行骶髂关节的调整。然后他摇晃得越来越小,最后他让我双脚轻轻落地,算是完成了整套调整。

  这次调整虽经受了酷刑一般的考验,但是回去后细细琢磨,觉得有些地方很值得借鉴。譬如他用细竹条轻轻抽打,其实是激发人神经末梢的兴奋度,我觉得这种方法可以治愈人心灵中抑郁的一部分,但是我认为有一种更好的方法可以替代这种抽打,所以我自己试着用十指轻轻地抚摸表皮神经去替代它,我发现这种抚摸比竹条的抽打对病人有更大的帮助。特别是在给病人做完整体的调整后,最后给表皮神经做一个轻柔的抚摸,并与身体做一些语言上的沟通,不但是一种温暖的安慰,而且重新布局表皮神经对于巩固调整有非常好的效果。就如同盖完房子后,又给整个房子做了一个精细的装修,成为一个完整的作品,而不是一座毛坯房。

  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体验,是去拉美的一个村落,我看见一群人围绕在一棵树底下,一个人被绑住两条腿倒挂在树枝上,我以为他们是在惩罚那个人,可是他们并没有对他进行什么体罚,反而还有一个人在那个人的脊背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细问之下,才知是在给那个倒挂着的人做牵引。一开始我还纳闷,哪有这样做牵引的,但只是一会儿,我就恍然大悟,他们在用头部自身的重量和地球的引力,将椎管之间的距离拉宽。椎管之间有了间隙,有些错位的关节就会自动复位。后来我问他们:“这种手法适合所有脊椎病患者吗?”他们说:“不,高血压的病人不适合,孕妇不适合,老年人不适合。并且也不能倒挂太久。”回来后,我就结合我所掌握的按摩手法将他们的这一保健方法做了改善,因为在城市里不可能将人倒吊在树上做调整,并且那样也过于危险。于是我创造了“倒挂金钟”这个手法,来帮助人们做好脊椎保健。就是让人趴在床上,然后伸出脖子,利用头部自身的重量自然地下垂,这时颈椎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运用我的无痛整脊法,那些错位的椎体,最后也可以达到归位的效果。

  还有一次,我到欧洲的一个小国,在一个像世外桃源的小地方,我仰卧在那里,可以看着蓝天白云。旁边有一口沸腾着的大石锅,石锅里煮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按摩师先是给我周身轻轻地按摩了一遍,然后从石锅里捞出各种滚烫的石头,放在我的各个穴位上。我觉得自己的毛细血管一下就扩张开来,然后觉得全身被贯通了,周身无比通畅。

  他们用石头自身的轻重和温度来达到一个活血疏经的效果。这种手法虽然采用了大自然中现存的一些材料,但操作起来比较麻烦。我因为个性的关系,觉得“PM自然恢复法”可以不借助这些外来辅助工具。当我需要外出帮助我的保健对象,我只要带上我这个人就可以了。所以我就利用手法的轻重以及意念来达到同样甚至更好的效果。某些穴位,过重则疼,过轻则不灵。完全可以凭借脊柱保健师的直觉和经验去拿捏轻重。

  我从每一位保健对象所呈现的表情,来判断自己的手法是不是恰到好处。通常情况下,我看到他们的表情是舒展的、安详的,甚至是喜悦的。我知道我成功了!

  20多年来,我不断地实践,总结,总结,实践,到今天,我愿意将这种手法公布于众,让更多的人受益。因为有一天,我也会走,古往今来,所有的治病救人的医生和治疗师都会走,何况我。

  我想,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的修行。说到修行,很多人马上会将它与宗教联系到一起。但修行其实与宗教无关,也并不是一件多么神秘的事情。

  当菲利普退出华丽的舞台,开始用自己的双手去舒解人们受伤的身体,并抚摸带着各种味道的脚,这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当很多人愁容满面,带着几十年内在的纠结和身体的伤痛而来,然后红光满面、欢喜万分地离开,他就觉得,这就是他活着的价值。

  他从未轻看过那些擦地的人、那些修脚的人、那些在建筑工地上埋头苦干的人……他知道,这些匍匐得最低的人,其实都是最有奉献精神的人。

编辑:杨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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