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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罕子与姥爷王杲

时间:2012-11-07 00:25   来源:中国台湾网

  2小罕子与姥爷王杲

  小罕子失去了母亲,也随之失去了母爱,虽然还有额娘李佳氏,但毕竟不是亲生母亲,而且她原本就把钱财看得比亲情重要,早就对额穆齐嫉恨得要死,又怎么可能心疼、照顾好额穆齐的孩子呢?

  生活比小罕子的预想更糟。不久,塔克世又娶了第三个妻子,名叫那拉氏(肯姐)。此后,家事全由继母那拉氏操持。那拉氏是哈达部贝勒王台收养的族女,生性刁蛮,依仗养父的势力飞扬跋扈。

  作为长子,每年三月至五月、七月至十月的采摘季节,小罕子必须邀伴结伙进入长白山的莽莽林海,每日起早贪黑地挖人参、采松子、捡榛子、打野兽。在兄弟姊妹中,继母对小罕子特别不好。她每次都规定小罕子干活的数量,如果完不成任务就要挨打、挨饿。自从那拉氏生了弟弟巴雅齐后,这样的惩罚更加频繁了。塔克世也有些怕那拉氏,所以小罕子被打时,他很少管。

  为了躲开继母的白眼、阿玛的冷淡,每到采集的季节,小罕子总是和他人一起策马驰向莽莽的林海,白天挖参狩猎、采集松榛蘑菇,夜晚宿于草棚,过着艰苦的生活。他每月两次结队赶赴抚顺马市贸易,并由此熟识了周围的山川地理。

  小罕子13岁的时候,带着三弟舒尔哈齐离家出走了。王杲对流离在外的外孙非常怜悯,就收养了这兄弟俩,使小罕子兄弟重新感受到家庭的温暖。王杲亲自教他们读书识字,使小罕子增长了很多知识和才干,并且从姥爷身上学到了勇武与智慧,开拓了自己的视野。

  王杲并不是汉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女真人,原本姓额穆齐,名叫阿古,是袭职的建州右卫都指挥使,俗称阿古都督。

  少年时期的阿古长得一表人才,十分讨人喜欢。他随阿玛多贝勒到抚顺马市互市时,遇上了当时在此巡边的辽东都司的一群官员,他们夸奖这个孩子机灵。抚顺城的守备官张御使看中了他,于是收他做干儿子,给他起了个汉名叫王杲,并将他留在抚顺家中,教他学习武艺和汉族文化。

  王杲非常聪明,小时候便从阿玛那里学会了金朝时使用的大字和小字,还懂得蒙古话。到了张御使家后,又学习了汉语、汉字,看了不少古今白话小说,如《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同时还看过《易经》、《奇门遁甲》,学会了占卜术,懂得阴阳八卦。

  他原想靠着张御使提携,将来在明朝官场上混个一官半职。没想到他在抚顺只待了3年多时间,他的阿玛多贝勒因与明朝边官闹纠纷,被明朝边官给杀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不辞而别,偷偷逃离抚顺,回到自己的老家古勒寨。

  当时的女真社会秩序混乱,王杲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高超的武艺,宣布自己承袭了阿玛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的职务。

  有一次,明朝边吏尤清在马市验马时,贪得无厌,既收取女真首领的贿赂,又指责女真“瘦马善价”,拒其入市。明守备贾汝翼验放女真入市马匹时,又斥责十几名女真人违抗明朝法令。王杲义愤填膺,怒骂关市,并把守备的酒夺过来,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摔碎酒罐拂袖而去。从此,他在边境干起了骚扰抢劫的勾当。随着实力的增强,终致胁迫其他部族一起出动千百骑扰边。

  他摸准明廷只想息事宁人的心态,为了让族人承认他的继承合法性,便上奏明廷,在奏折上自称是抚顺城张御使的门生,要求明廷恩准他继承建州右卫都指挥使。明廷批准了他的请求,王杲从此成为明朝的地方官员,统领建州右卫。王杲“黠慧剽悍”,“有才辩,能解番汉语言字义”,文武出众,“建州诸夷,悉听杲调度”,成为建州女真的首领。

  王杲占据苏子河畔的古勒山后,或许是因读《水浒传》受了启发,他一边封锁苏子河渡口,向从他的地盘经过的女真朝贡贸易团强收买路钱;一边在古勒山上修建了一座有2道寨门、1座议事厅及500间房屋的大寨城。

  一来二去,王杲发达起来了。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阿台,一个叫阿海。女儿额穆齐16岁那年嫁给了建州左卫都指挥觉昌安的儿子塔克世。

  王杲算得上一个乱世枭雄。自从建起了易守难攻的古勒山城后,他就开始攻击明军。嘉靖后期,王杲常率部族越过抚顺关,深入内地抢劫,对前来拦截的明军毫不手软。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的一天,辽东副总兵黑春追剿寇边的王杲,刚进入抚顺东的媳妇山时,就听得鸣镝号箭响起,从山上杀下了王杲的伏兵。黑春领兵突围,终因寡不敌众被擒,几天后竟被王杲大卸八块弃于抚顺城下。

  后来,王杲又挥兵进犯辽阳,劫孤山,掠抚顺、汤站等,先后杀死明指挥王国柱、陈其孚、戴晃、王重爵、杨五美及把总温栾、于栾等数十人,上千名明军士兵都死在他及其部族的刀下。

  王杲对外凶残,但对两个外孙却很慈祥。小罕子兄弟吃饱穿暖后,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与他们的舅舅阿台、阿海一起操练武功或者读书识字。王杲还把从张御使家拿回来的《三国演义》、《水浒传》等书拿出来,教小罕子兄弟看。小罕子兄弟管王杲叫科罗玛法(汉译:姥爷),管阿台叫纳克楚阿姆巴(汉译:大舅),管阿海叫纳克楚费安古(汉译:小舅)。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练武,弓铲棍棒、刀枪剑戟,样样都学。

  很快,王杲势力的崛起,引起了明廷的警觉,将他列入东夷贼首的黑名单。为了麻痹明廷,发展自己的势力,

  王杲带了500匹良马,亲自上北京给皇帝进贡。他还给外孙小罕子也备了匹小马,叫他骑着,领着他上了趟北京城。明廷以为王杲果真忠于朝廷,不但给了不少赏赐,还允许他参观北京城。

  王杲带着小罕子登上大明城楼,放眼望去,无数绿色的琉璃楼台耸立。小罕子疑惑地问道:“姥爷,这儿这么大,咱们为什么不住到这儿来呀?”王杲看着外孙笑道:“小罕子,你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吗?”小罕子摇摇头说:“不知道,他们是谁?”王杲道:“那可是威震天下的大明皇帝,除了老天就数他大,女真人哪能住这里。”小罕子奇怪地问道:“是女真人就不能住吗?”他又向远处望了望偌大的北京城,说:“姥爷,我也要住北京,我也要当皇帝!”王杲听了,赶紧捂住小罕子的嘴,拉着他匆匆离开了京城。

  明万历二年(1574年)春,王杲的建州右卫有个叫来力红的小头领,其属下奈尔秃等4人入关降明。来力红前去索人,明军守备裴承祖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子不给!咋地?”来力红恨得咬牙切齿,率部众掠去明军5人作为人质。裴承祖大怒,即刻派人去索要,来力红也不给。裴承祖率300多名骑兵追赶来力红,斩杀数人,一直追到古勒城下。

  这时,王杲假意出城迎接裴承祖,一边赔罪,一边摆席招待裴承祖。裴承祖贪杯嘴馋,喝多了后,醉意蒙眬地说:“你们这帮老鞑子,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们绑了,拉到北京砍脑袋。”

  王杲一听火气上来了:“来人,先把他绑起来!”来力红正等在旁边,立马就将裴承祖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在议事厅里将他开膛破肚。

  抚顺千总王勋等闻讯,立即抓了39名女真人入狱,并派把总刘承奕驰援裴承祖。争斗升级为战争了。

  经过一场激战,王杲率领部众将明军团团围住。最后,刘承奕等将领也落得与裴承祖同样的下场。

  明廷震怒了,万历皇帝饬令明军辽东总兵李成梁平乱。李成梁接旨后,于深秋10月率6万大军讨伐王杲。王杲退守“三面壁立,壕寨深设”的古勒城。明军来势汹汹,势如破竹,直捣古勒城堡。

  王杲率300人退上城中高台。明军强攻破城,放火烧了建州右卫住房500多间,1 000多名女真人被杀,500多头牛马被明军掠去。

  城台废墟的大火冒着浓烟,间或劈劈啪啪腾起黑红的火焰,天地一派赭红。惨淡的落日,像一片褪色的圆形剪纸,无声地向下坠沉;刺骨的寒风卷起雪粒尘沙,凄厉地叫着。王杲见此惨状,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他乘天黑悄悄地从悬崖上垂绳而逃,一路跑到阿哈纳(小罕子六爷)的村寨。

  躲藏了几天后,王杲不甘心,想拉起人马杀回古勒城,报复明军。

  阿哈纳劝他说:“古勒城损伤无数,又无救援,明军守军数万,你回去不是白白送死吗?再则,近些日子关贸闭市,寨内所需物资紧缺,哈达、回纥等部有些微言,尤其王台统领的哈达各部,早有异心,明着与我们来往,暗地里却与关内官兵通好,你上哪儿去拉人马?”

  但王杲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便纠集散失的各寨人马,偷袭明军阵营。由于准备仓促,王杲余部急于攻打,过早暴露目标,被明军守兵发现。明军立即挥戈,直抵阿哈纳山寨。

  这时,阿哈纳不顾个人安危,把自己的黄毛袍子脱下来,让王杲穿上,催促他说:“亲家快跑,不然你就完了!”说完,他骑上王杲的马,把明军给引开了。

  明军看到王杲的豹皮战袍,以为阿哈纳就是王杲,穷追不舍。可怜阿哈纳被乱箭穿身,死于非命。

  王杲换上阿哈纳的衣服后向北逃去,在奔往蒙古三卫途中被明军挡住去路。他只得折向东,一直逃到海西女真哈达部贝勒王台的住处,躲藏起来。

  明廷进行了严厉的追剿行动,并把王杲的亲家觉昌安抓来做人质,逼令觉昌安的儿子塔克世寻查王杲的下落。塔克世从那拉氏口中知道了王杲的下落,为了救自己的阿玛,他不得不将王杲的藏身之处报告给明总兵李成梁。

  李成梁得知王杲去处后,宣谕王台交出贼首,否则将捣平哈达部。王台早与王杲面和心不和,只因有纠缠不清的亲戚关系,又不想得罪觉昌安、塔克世父子,所以才与他来往。如今王杲已成丧家之犬,若能趁此机会除掉王杲,岂不是一箭双雕!

  王台权衡利弊,心生一计,趁夜举行家宴款待王杲,又唤家妓起舞助兴。王杲流落他乡,走投无路,借酒浇愁,喝了个酩酊大醉。王台见时机已到,便命家丁一拥而上,将王杲牢牢捆了。王杲得知上当,大骂王台:“王台,你这个奸贼小人,我建州女真投靠于你,本想联合抗明,振兴哈达和建州,你却与明军勾结,加害于我,还算得上兄弟吗?”

  王台轻蔑地笑道:“你何时当我是兄弟?女真各部受你欺压已久,如不将你交与大明,我等山寨不仅不能振兴,恐怕还有灭族之祸。再说建州都督之位本来属于我,是你抢了去的。我还后悔当初杀你阿玛多贝勒时,没将你斩草除根呢!”

  王杲猛然醒悟,大骂道:“原来真的是你这王八羔子,你好狠毒!有朝一日,我必亲手把你剁成肉泥!”

  “只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还是对你阿玛诉苦去吧!”王台哈哈大笑。

  同年冬,王台用槛车将王杲送至边关抚顺,又转押至北京。万历皇帝龙颜大悦,亲自登上午门云楼,召集百官,将王杲凌迟、枭首。王台因捕获匪首有功,被赐封为龙虎将军。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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