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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征伐与女人无关 1罕王与叶赫的情仇

时间:2012-11-07 00:22   来源:中国台湾网

  第三章征伐与女人无关

  1罕王与叶赫的情仇

  罕子成为“罕王”后,依然对大明朝廷非常“忠顺”,并于万历十八年(1590年)四月进京朝贡。这是他第一次以建州女真的名义亲自前去朝贡,明廷给了他非常丰厚的赏赐,他也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此时的明廷仍然把罕王对其他部落的征伐看做是疥癣之疾,以为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罕王“属夷首鼠常态”。没想到,经过一段时间的养精蓄锐,罕王于万历十九年(1591年)正月派大将安费扬古领铁锤军2500人马为先锋,自己与众将领率5000主力军,首先发起了对长白山三部的讨伐之战。他用了五年时间,一一拿下了长白山的鸭绿江部、珠舍里部和讷殷部。至此,四分五裂的建州各部已被罕王完全统一,罕王成了建州女真真正的霸主,拥有了广阔的疆域。这一年,他37岁。

  也就在这一年,66岁的李成梁上书朝廷,辞去了辽东总兵的职务,回家养老去了。

  李成梁的离任,对罕王来说是个好消息。没有了这个后顾之忧,他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去实现自己更加远大的目标与理想了。

  现在的女真地界,还剩下松花江流域的海西女真四部,即叶赫部、哈达部、辉发部、乌拉部;乌苏里江流域野人女真三部,即渥集部、瓦尔喀部、库尔喀部。

  女真各部都在为自己谋划,采取联姻或者纳质的方式与其他部结盟,弱者为了自保,强者则为了侵吞。罕王打下长白山三部后,其疆土便与海西女真接壤,女真地界的形势变得十分复杂。

  此时的明廷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仍不愿意放松对东北地区的控制,于是对女真各部和蒙古继续采取分化瓦解,扶植一方打击另一方的策略。在具体实施时,明廷主要扶植叶赫部,借其力量打击其他强势部族。随着罕王势力的壮大,他与叶赫部的矛盾也进一步激化,两强相争已不可避免。

  罕王与海西女真叶赫部的纠葛由来已久。

  叶赫部是海西四部中最强势、最富有的一个部落,与其他几部一起生活在辽东开原以北至松花江大曲折处。叶赫的先世姓土默特氏,本是蒙古族,后来灭掉扈伦那拉部,改姓那拉氏。

  十几年前,当罕王的外祖父王杲只带40多人去抚顺马市交易的时候,叶赫部就已经有近千人的贸易规模了。在那里,罕王认识了叶赫部贝勒杨吉砮。罕王起兵后,曾去叶赫部东城寻求结盟。杨吉砮见已经成年的罕王相貌英武,神态不凡,觉得他不简单,以后必然成为建功立业的英雄豪杰。经过一番交谈,罕王把杨吉砮说得心花怒放。聊天快要结束时,杨吉砮对罕王说:“我有一名幼女,可与你做妻子,等长大后就与你缔结婚姻。”

  罕王听了自然是拍手叫好,但他却等不及几年后再娶,于是就问:“你不是还有一个大女儿吗?既然要缔结婚姻,为何不将长女许配与我呢?”

  杨吉砮看着眼前这个猴急的小伙子,不由得笑了。他说:“我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才不嫁大女儿的,只怕她未必合你之意。我的小女儿,仪态端庄,举止不凡,这才与你相配啊!你就多等几年吧。”

  就这样,罕王预约了一位老婆。

  万历十二年(1584年),杨吉砮和他的兄弟清佳砮因触怒明廷,被巡抚李松、辽东总兵李成梁设“市圈计”诱杀,他们的儿子纳林布禄和布寨分别继为贝勒。

  万历十六年(1588年),罕王建立费阿拉城后,哈达部王台之子扈尔干贝勒忙把自己的女儿阿敏嫁过去。叶赫部的纳林布禄知道后,心想,自己的妹妹早有婚约在先,如今尚未出嫁,倒让扈尔干抢了先,好处尽让他占了,况且去年叶赫部又被李成梁无端剿杀一通,实力大减,真的不能等了。于是,他在同年十月亲自护送年仅13岁的妹妹叶赫那拉氏孟古到费阿拉城与罕王成婚。从此,罕王生命中有了最委婉、宁静的一个女子——孟古。

  成婚当天,孟古用她那双明亮皎洁的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英俊,身材魁梧,一双眼睛散发着浓浓杀气的男人,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充满了纯真的无惧。罕王内心为之一振,对这个小女孩的胆量十分欣赏,从此陷入她为他设下的情网之中,再难自拔了!

  此后,罕王对孟古宠爱有加。《清实录》上说她:“面如满月,风姿妍丽,器量宽宏,端重恭俭,聪颖柔顺。见迎逢而心不喜,闻恶言而色不变,口无恶言,耳无妄听,不悦委屈谗佞辈,吻合太祖心,始终如一,毫无过失。”这样一位女子,不仅容貌美丽,气质脱俗,而且性格很好,又出身名门,从各方面看都无可挑剔,受到罕王的百般宠爱也就不足为奇了。可以说,这段英雄配美人的传奇爱情还是相当美好的,但他们之间美好爱情的存在,并不意味着罕王与叶赫部之间也有如此美好的情感。

  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打乱了罕王原本幸福甜蜜的生活。

  叶赫部的纳林布禄虽然其貌不扬,但胸有韬略,很想干点大事留名青史。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六月,他派部下宜尔阿当、阿拜斯汉为使者去见罕王。

  宜尔阿当和阿拜斯汉来到费阿拉城,见城里一片兴盛的景象,连接东、北、南三门的一条丁字大街,两侧店铺林立,商号旗幡飘扬,热闹非凡,心中妒恨得不行。

  罕王郑重地在费阿拉城堡的议事厅接待来使。进入厅堂后,宜尔阿当递上书函。罕王展示来书,书中说:“乌拉、哈达、叶赫、辉发扈伦四部与你们建州言语相通,相邻又近,就该合五为一,怎能有五个首领,分而治之呢?现在,你部的疆土很多,我部的土地不足,你可以将额尔敏、扎库木两个地方选择一处给我。这样对你们并无大的损害,又增强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宜尔阿当和阿拜斯汉放肆地站立堂下,不时偷偷瞟视罕王。只见罕王端坐堂上,躯干壮健,鼻直而大,面铁而长;脑后留发,分结两条辫子垂下;腰系金丝带,佩帨巾、刀子、砺石、獐角,脚穿鹿皮靰鞡靴,威仪十足。

  罕王看后毫无表情,连眼皮也没有抬,训斥他们道:“我是建州,你们是扈伦,你们国土即使再大,我也不能得到什么。我的部落虽然土地广阔,又岂能分给你们?况且土地并非牛马牲畜,怎么能割裂下来分给别人呢?我不屑多看一眼你们主子的国土,你们主子也不必打我的主意。”

  阿拜斯汉定了定神,恢复了大大咧咧的神态,傲慢地说:“此前,我主子念你是同宗姻亲,允你割土称臣,是对你的恩典。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构怨结仇,莫怪我主子六亲不认!”

  罕王闻言大怒道:“你们都是为政之臣,不好好劝谏你们的主子,却厚着脸皮来传这种话,岂不是为虎作伥吗?”

  “我们只知忠于主子,主子的话不敢不从!”

  罕王哼了一声,厉声说:“整个建州都是我们不畏刀林箭雨,拼着性命打下的,又有谁怕再打几场。”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纳林布禄见状,便去找西城的兄长布寨合谋对付罕王。

  纳林布禄的东城与布寨所居的西城相距不过数里,他一进布寨家中,开口便说:“那老罕子居然不好说话,好像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布寨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便听从纳林布禄的建议,扯上哈达、辉发两部的贝勒,打算一起吓吓罕王。

  于是,叶赫部纳林布禄派遣使者尼喀里、图尔德,哈达部孟格布禄派遣使者岱穆布,辉发部拜音达理派遣使者阿拉敏比,到建州交涉。

  罕王与军师柘祜天商议一番,认为与哈达、辉发部并无过节,不好轻易得罪,以免树敌过多,于是设宴款待。三部使者见状,以为罕王怕了,便扬扬得意,跋扈张狂。

  席间,纳林布禄的使者图尔德借着酒意对罕王说:“我的主子有话要我转告,但我怕会触怒您而受到责罚,应如何是好?”

  罕王说:“你不过是传达你主子的话而已,他的话与你无关。倘若是恶言恶语,我亦会派人以恶言传与你的主子,哪有责备你的道理呢?”

  图尔德说:“我的主子说,昔日要和你分地,你不肯;想让你们归顺我们叶赫部吧,你们又坚决不从。如果我们两部结怨成仇,打起仗来,我叶赫的大军能踏上你的土地,你也敢将军队入我之境吗?”

  罕王目光如刀,刺向图尔德说:“我决不会给你们一块土地,你们就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这……这……我家主子的心思深不可测,说不定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一向有“人和”之称的罕王再也忍不住了,他霍地站起身来,“唰”的一声抽出雪亮的大刀,“咔嚓”一声,将面前的桌子劈成两半。

  接着,他怒斥道:“你们的主子兄弟二人,依仗的不过是祖宗留下的基业,可有一寸土地是他们统兵与强敌交战得来的?昔日哈达部孟格布禄与歹商叔侄内乱,就像两个顽童玩嘎拉哈(嘎拉哈是猪羊小腿关节上的一块骨头,满族儿童将其涂色为游戏的工具)一样,你们趁乱才得以袭取,难道觉得我建州也会那么轻易让你们占到便宜?我可不是孟格布禄,岂会如他那样容易对付!我若领兵攻打你们叶赫,建州铁骑如入无人之境,你们有谁能够阻挡?昔日,我的阿妈被大明误杀,明朝给我敕书30道,马30匹,送还尸首,并授予我左都督之职;你主子的阿妈亦为大明所杀,他的尸骸你们可曾收回?放着父兄的大仇不报,却妄想夺取我建州的土地,向女真本族示威发狠,真叫人齿冷心寒!现在你们在这里给我说大话,到底想干什么?”

  图尔德羞得满脸通红,一时无言以对。三部使者没等罕王骂完,就灰溜溜地退出了大厅。

  随后,罕王将所说之话写成书信,派使臣阿林察带信去叶赫回复,并告诫他:“你到叶赫之后,当着叶赫两位贝勒的面读此书。倘若因为害怕不敢读的话,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阿林察受命来到叶赫。叶赫贝勒布寨预先知道了这件事,派人将阿林察迎到家中,要看罕王所言之书,阿林察便当面读了此书。布寨说:“我已经知道了,何必再让我弟弟看?”阿林察说:“我主子有命在先,让我当着二位贝勒的面读此书。倘若只见到您,我回去恐怕难以复命。”布寨说:“我那弟弟曾出言不逊,也难怪你主子生气。但若让我弟弟见到这封书,恐怕他会因发怒而伤害到你。”说完将书收下,阿林察这才回去复命。

  2古勒山之战

  战争,是政治斗争不可调和时采取的极端方式。纳林布禄见对罕王既不能用联姻手段笼络,又不能以政治谈判和讹诈压服,便准备诉诸武力。

  但纳林布禄也十分狡猾,他先放了一把小火对罕王进行试探。有一天,他纠集讷殷、珠舍里等四部的500人马,与自己带的1000人马合在一起,乘夜袭击了建州东界叶臣所居住的布察寨。

  当天晚上,布察寨寨主阿拉罕为儿子阿太兴办喜事。全寨人都参加了喜宴,人人喝得大醉,寨门守卫松懈。纳林布禄趁机率四部众偷袭成功。纳林布禄一头撞进寨主家里,把阿太兴一刀刺死,见新娘那英氏长得俏丽动人,便命卫士带回去,然后命令士兵放火将寨子烧成灰烬。之后,他又将寨主阿拉罕捆在柱子上活活烧死。

  罕王闻讯,怒不可遏,率500人急追。

  这时,纳林布禄正将掳来的金银装载上车,赶着马牛羊等,得意扬扬地往回走。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望着冲天的大火,狞笑着说:“让努尔哈赤这个‘常胡之子’去大发雷霆吧!”

  在纳林布禄眼里,出身于“都指挥使”家庭的罕王,只不过是平平常常的女真人,怎能与出身于名门的自己比肩为伍!当他们快到哈达部的富尔佳齐寨时,前面有人拦住了去路。纳林布禄定睛一看,眼前这个立马横刀、怒气冲冲的大汉不就是罕王吗?他不禁有些心慌,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罕王并没有带多少人马,打起来自己的胜算大得多,况且偷袭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纠缠,逃走自然容易。

  罕王虽然人少,但他并没有被四部联军吓倒,而是迅速摆开阵势,亲自带一队骑兵迎了上去,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手。四部联军不战而退。罕王又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毗邻的哈达部为突破口进行突袭。他派少数兵马直杀入富尔佳齐寨,而将大队人马埋伏在中途,欲围点打援。哈达贝勒孟格布禄得报后,率大军增援富尔佳齐寨。

  罕王令步骑前行,独身殿后,以诱敌入伏。这时,追兵已至。前一人举刀猛扑,罕王回身拉弦,射中马腹,敌骑遁去。另三人联骑举刀冲来,安费扬古突然截击,连斩三人。罕王急发一箭,孟格布禄坐骑中箭倒地,他的仆从把自己的马让给主人,主仆慌乱逃回。

  史载:“太祖率马兵三人、步兵二十人迎敌,杀敌兵十二人,获甲六副、马十八匹胜利而归。”有些史书将这次战役说得很玄乎,说是罕王大败四部联军。事实上,四部联军偷袭了一下就撤了。罕王败的不是四部联军,而是哈达之军。

  双方相互间的偷袭,迅速拉开了古勒山大战的序幕。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以叶赫贝勒布寨、纳林布禄为首,纠集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辉发贝勒拜音达理三部,长白山珠舍里、讷殷二部,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尔察三部,共九部,结成联盟,合兵三万,分作三路,浩浩荡荡地朝建州苏克素浒河的古勒山杀来。

  此时,罕王正在扩大和整编自己的队伍,现有的兵器、盔甲、马匹、粮草都急需补充,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他想把原先的兵器场扩大10倍,派人迅速打造出一批兵器、盔甲等。马匹、粮草的购买,将士服装的制作,由额图珲负责操办。军队的扩编与训练则由额亦都与安费扬古两人负责。为提高警戒,加强保卫,又组建了侍卫队,由费英东任侍卫队长。

  为了迎战以叶赫为首的海西四部的挑战,罕王殚精竭虑,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率领50余名战将,在费阿拉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而九部联军则扎大营于浑河北岸,南向扎喀关(今辽宁新宾境)、古勒山一带推进。

  一天傍晚,建州探骑兀理堪飞驰来报:“九部联军由叶赫贝勒统率,入夜到浑河北岸,举火煮饭,火密如星。敌军饭罢起行,夜奔沙济岭而来,明日拂晓将要压境。”

  罕王闻报,急召军师柘祜天、大将额亦都、安费扬古及弟弟穆尔哈齐等人商议对策。柘祜天说:“态势虽然极为严峻,但时势对我们却颇为有利。因为明廷正与朝鲜忙于议和、班师,而叶赫、哈达又屡遭重创,元气大伤。只要我们利用好时机和地形,做好迎敌准备,就无大患。”

  罕王认为他说得有理,便向大家介绍说:“古勒山位于苏克素浒河南岸,扎喀关西南,图伦城东南,在城西100里古楼村界内,苏子河贴其背下流,水势至此甚大,山路纵横,四面断崖峭壁,中间一条狭路,我们就在那里寻找计策。”

  随后,他与几位大将详议了作战方针,确定了居高临下、依险固守、诱敌深入,以期伏兵制胜的作战计划。

  第二天用完早饭,罕王率领诸将领祭堂子。案台上摆好了天地神祇的灵牌,牌位前摆着一碗酒、一碗土块、一碗熟肉、一碗生血、一碗马骨头作为供品,两个香炉里面放了用金达莱花瓣做成的香粉。罕王于案台前下跪,一次拜祝说:“皇天后土,上下神祇,我与叶赫,本无衅端,守境安居,彼来构怨,纠合众兵,侵凌无辜,天其鉴之。”接着,再次拜祝说:“愿敌人垂首,我军奋扬,人不遗鞭,马无颠踬,惟祈默佑,助我戎行!”三次拜祝说:“待胜敌兵,再祭祀天地神灵。”叩拜完毕起身,香火突地喷出一团重烟,直上中空。罕王此举是为了借助天神的威灵,发布檄文,鼓舞士气。

  联军的主帅叶赫贝勒布寨、纳林布禄觉得古勒山下地势狭长,两山之间宽只有二三里,又有苏子河及两条小河流淌其间,不利于九部联军的纵横作战。于是,他们决定先围攻古勒山右侧的扎喀城,但多次进攻都被建州守军打退。叶赫兵马又掉头围攻古勒山左侧的黑济格城,整整攻了一天,也毫无进展。布寨和纳林布禄求胜心切,见大军受阻,内心急烦难耐,第二天又发起了更激烈的进攻,建州守军损失较多,形势有些不妙。

  关键时刻,罕王登上古勒山,派大将额亦都率精骑百人,驰至黑济格城诱战,令守山各军做好伏击准备。

  额亦都果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汉,他带了100余人就往前冲。布寨见额亦都带这么少人马冲过来,拍马挥刀,大叫一声“杀”,就迎面而上。

  双方人马快要接近时,额亦都突然停下来,用大刀一指,喝道:“我刀下不斩无名之鬼,来者赶快报上名来。”布寨大声说道:“你这乳臭小儿,我且问你,为何跟在那罕王屁股后面干坏事?我九部人马今日讨伐建州,誓要活捉罕王。你赶快下马投降,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额亦都听了,故意激他道:“纠集九部人马,无端挑衅,为虎作伥。可惜你们只是乌合之众,人心不齐,我劝你还是放聪明点。”布寨气得红了眼,大刀一挥,朝额亦都砍杀过来。

  额亦都与布寨交战不到三个回合,掉头就往回跑。

  布寨不认识额亦都,以为他是个胆小怕死的无能之辈,心想:你不是急先锋吗?这就怕了?等我追到你,非宰了你不可!

  这时,在后面为他观阵的纳林布禄见建州兵败,不知是计,便一挥大刀,命令联军一起追杀过去。辉发、乌拉人马此刻刚出大营,突见叶赫部拼力冲击,担心好处都被叶赫独占,也跟着急冲,大军一直追到古勒山下。额亦都回马连续砍杀数人,又返身飞速转入山中不见了。

  布寨、纳林布禄一直追到一片空地上。这原本不是空地,而是一片树林。那些树已经被罕王的人砍掉了,留下尺把高的桩子。布寨往前冲时,驱骑过猛,战马触木墩绊倒。

  建州武士兀理堪迅猛扑去,骑在布寨身上,将他杀死。纳林布禄见兄长被杀,惊呼一声,昏倒在地。叶赫众将见布寨贝勒被杀,另一个贝勒昏倒,皆恸哭失声。他们抱起纳林布禄,拼抢布寨遗体,结果遗体被撕成两半,大半被叶赫夺回。其他贝勒、台吉心胆俱丧,弃众奔溃。

  安费扬古率兵截杀蒙古部,与科尔沁贝勒明安遭遇。明安是蒙古三部中最勇猛的武士,但与安费扬古仅交手四五个回合,便被安费扬古一棍打在后背,连人带马落入河中,“马被陷,弃鞍,赤身体,无片衣,骑骣马”,狼狈逃脱。

  罕王见布寨被杀,九部联军四散溃乱,便督率古勒山上的铁骑冲了下来。一时间,骑涛呼啸,矢石如雨,山谷殷红。罕王的追兵如风卷残云,直达百里外哈达部柴河寨南的渥黑运地方。由于布寨之子布扬古酋长的阻截,至天黑才收兵回营。

  第二天,有个兵卒生擒一人,前来跪见罕王。兵卒说:“我逮住这个人时,兵卒们出于对九部联军的愤怒之情,举刀欲杀他,吓得他大声呼叫,求刀下留人,表示自己愿出金赎罪。我看他穿戴与人不同,想必是一个大头领,就把他绑来见大王。”

  罕王从未见过此人,问道:“你是什么人?”此人叩首不已,回道:“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恳请罕王饶命!”罕王怒道:“你们会合九部之众,欺凌无辜,天怒人怨,失败是必然的。昨日布寨已经被杀,连尸体也被我们捡了一半回来,这是他应得的下场。如果遇到你,你也必然和布寨的下场一样。今天,你既然来见我,我怎么能杀你呢?赦你不死!”

  此次罕王虽然大败九部联军,但却使建州与海西女真的矛盾更加激化了。为了缓和与部邻之间的矛盾,罕王“遂解其缚,与以猞猁狲裘”,将布占泰在费阿拉城恩养起来。

  古勒山一役,建州军斩杀叶赫贝勒布寨及其部下4000人,俘虏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缴获战马3000匹、铠甲1000副。

  此战是辽东女真各部统一战争史的转折点,它打破了九部军事联盟,改变了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力量对比,成为扈伦四部灭亡的决定点。罕王自此“军威大震,远迩慑服”。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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