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迈克尔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便注定是一个冒险家。他在我的怀里不时地扭来扭去。他已经准备好了,迫不及待地要探寻这个世界。 他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和迷人的笑容。当他长成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时,显得开朗快乐,充满好奇心。他不停地动动这儿,摸摸那儿,直到筋疲力尽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起初他非常喜欢上学。幼儿园、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老师照顾着他,使他能完成任务并健康成长。他爱讲话,还常有各种小动作,但是他的学习成绩很好。
随后卡尔升入了四年级,这一时期的经历永远地改变了他对学校的 看法。卡尔的老师不能理解他旺盛的精力、他的学习方式,以及他不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事实。我将这些看做“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而老师却认为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她对卡尔非常严厉,她的这种态度让卡尔觉得老师不喜欢他,他是个“坏孩子”。
卡尔对学校的态度开始转变,有许多次他都不想去学校。我尝试和 他的老师交谈,但是无法沟通,她认为卡尔有“行为问题”。
看到这个顽皮、精力充沛、聪明的男孩开始憎恨学校,我感到非常 痛心。时至今日,当我听到其他爸爸妈妈谈论出于同样的学校危机而正失去他们原本的儿子时,我就会回想起我的家庭所经历的噩梦。就在那 一年,卡尔被诊断出患有注意缺陷多动障碍(ADHD),尽管他的智力测验显示他的智商高于平均值。在接下来的六年级,卡尔的老师要求把他分到一个特殊教育班。在学校校长的建议下,我们就卡尔的情况咨询了一位心理学家,他推荐了利他林,随后卡尔开始定期服用这种药物。卡尔在学校中被视为问题学生 ,而且现在还需要医生的治疗 。他憎恨学校,而作为家长的我们深感困惑。我们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我们周围的专家们看起来也正尽力提供帮助,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卡尔正逐步远离快乐和成功。
对卡尔和我们一家而言,六年级、七年级、八年级是最为痛苦的三 年。卡尔对学校的态度越来越消极。他所在的特殊教育班混杂了问题轻 重不一的孩子。卡尔经常大哭,要求待在家里。他正步入青春期,正艰 难地行进在同龄人全新、复杂的社会世界中,他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同伴们讥笑他的愚蠢和迟钝,后来连他自己都承认这一点,用他自己的 话来说,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出了学校的大门,卡尔喜欢打篮球、爬山、溜滑板,喜欢我们一家人夏季为期一周的露营旅行,我们住在帐篷里,在湖里和河中钓鱼、划船 。在夏天 ,他为左邻右舍割草 、耙草 、清理排水沟 ,这样可以挣些钱,然后用这笔钱去看电影、买他垂涎的迈克尔? 乔丹的运动鞋。
但一回到学校,他又变成了一个沮丧的青春期男孩。在九年级时, 他开始逃课,很少完成作业,最后在升学考试中不及格。他的哥哥比他 大 6岁 ,当时正在大学读书 ,而当时恰好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从弗吉 尼亚举家迁往科罗拉多。卡尔举手表示赞同,而且是越快越好,然后我 们便打包西行。
在为期三天的行程中的第一天 ,我们谈到了在科罗拉多的生活前景。卡尔说他希望改变一切,包括他的名字。他不希望是“旧学校中的自己”。在新学校,他希望人们称呼他中间的名字:迈克尔。他求我不要让新学校也把他排入特殊教育班,我告诉他我会尽力,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如此的软弱,以致我没有信心能够满足他的这一愿望。
不过在科罗拉多,事情的确开始好转。从卡尔开始成为迈克尔那一天开始,在这里我们得到了帮助。我们把家安置在科罗拉多最能帮助迈克尔的学区中。我们和福尔摩斯初中一位优秀的顾问坐下来聊天,迈克尔讲述了他的经历。她提出了许多问题,也倾听迈克尔诉说了许多。最后,她告诉迈克尔接下来他将要经历一段艰苦的学习日子,因为之前是他让自己的学业落后,但是同意让迈克尔尝试常规的班级。
这位顾问的决定是正确的:迈克尔的确非常辛苦,但他再也没有服 用一粒药,也没有进入特殊教育班。他的多数老师都非常有耐心,给了 他极大的支持。迈克尔开始打橄榄球,这对他的帮助非常大。在橄榄球 场上,他找到了去上学的理由——他获得了动力和指导。他很快就赢得 了同伴们的爱戴。许多老师都喜爱他,甚至包括那些因他对学校和学业 的怀疑态度而对他感到灰心丧气的老师。迈克尔在教会青年团体中很活 跃,并结交了许多新朋友。
现在卡尔·迈克尔是一名 28岁 、拥有 5年服役经验的退伍军人 。他 正在学习大学课程,希望有朝一日成为一名老师。他说道:“现在我知 道在我上学的时候,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希望帮助那些正经历 我曾经有过的痛苦的男孩们。”
迈克尔的脸上又露出了他那久违的灿烂笑容,他再次变得友好而好奇。他是一个冒险家。他不断地同很久之前根植于内心的自我怀疑作斗争,而他每向前迈出一小步,都离他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他的梦想,也正是作为他母亲的我长久以来对他的期望——做一个成功的男人。在迈克尔的心目中,这个梦想便是成为一名教育孩子的男人。
当听凯西讲述她的故事时,我的眼中充满了泪水。相似的少年时代 的经历深深刺痛了我。我不像迈克尔那样爱运动,但是依然在许多共同 的问题上产生了共鸣。
当我在2002年见到迈克尔时,就立刻被这个聪慧而热情的年轻人所吸引。尽管比他大20岁,我仍能感受到他为了免于所谓的“我们男孩的制度性教育”所做的努力抗争。我们的学习方式(指男孩的学习方式)通常和我们被教育的方式不符。我们超乎寻常的精力不应该被认为是一个缺点,而是优点。我们需要运动、需要少动口多“动手”、需要保持我们注意力的创新方式、需要对男性友善的情绪支持和指导,而这通常不符合我们所就读的学校的教育方式。我们不是许多老师所希望的那类男孩。
如果说我是在第一次见到凯西时产生了和她共同创作一本有关男孩 书籍的想法,那么在遇到她儿子的时候,这一念头已经明确。凯西和我 一致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我们需要写一本书,帮助家长和老师们了解那 些正挣扎在当前教育文化中的男孩与其家庭,以及所有希望能够尽其所 能完成学校学习的男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