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金凤凰楼”四姐妹离开黑虎寨后,决定去扬抗县找麻代凡报仇雪恨,途中要经过锡州、南常两县,得步行三、四天。途经锡州县城时,“金凤凰楼”四姐妹发现县政府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两百群众。她们挤进去一看,原来大门右侧并排摆着两副棺材,一些披麻戴孝的人在失声痛哭。围观的群众有的在叹息,有的在陪着流泪,几个年轻人手指县政府在高声骂道:“县政府里的人净是些只会吃干饭。嚼人肉、喝人血的狗官,案子一个也不晓得破。要是这样你们就不要占着茅房不拉屎,尽早滚回去!”
“大嫂,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宁锦莉问站在身边的一个妇女。
那妇女瞧了瞧女扮男装的“金凤凰搂”四姐妹说:“好在你们都是男的,要是女的长得这么年轻标致,只要在大庭广众中抛头露面,非遭采花大盗的毒手不可。这不,躺在棺材里的两位姑娘就是被采花大盗所害的。”
“啊!强奸杀人。”齐凰身子抖了抖说。
“强奸是实,当场杀人倒没有。”那妇女咬牙切齿地说,“但比杀人还可恶!这该千刀万剐的采花大盗,在天高夜黑的晚上尽挑漂亮的姑娘和少妇强行奸污,糟蹋后还要在被害人的大门口留下一朵桃花作记号。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吗,被害的女人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她指了指棺材接着说,“这两个姑娘就是咋晚被害后,上吊自杀的。”
金凤气呼呼地说:“这家伙这么嚣张,难道官府就不管不究?”
妇女说:“官府要是得力,能及时抓到采花大盗,人家就不会在县政府门口停尸闹事了。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自大前年第一个姑娘遇害起警察局为抓这个采花大盗也没少费力气。怪只怪这个家伙太狡滑,每作一次案便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要过好几个月甚至一年才会再出现一次。昨晚也是碰巧,死者是表姐表妹因半年未见,相约住到一起好聊天讲白话,结果双双遭了毒手。叹,一夜不到,就是两条人命啊。”
“大嫂,这采花大盗是哪里人,长得啥样?”金凤又问道。
“要是晓得他是哪里人,官府不早就将他捉到了。”妇女叽笑似地说,见金凤羞红了脸,她又自打圆场地说,“不过换作是我也会这样问的。至于说他长得啥样,见过他的人全都死了,谁知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哦,对了,去年被他糟踢过的‘金丸堂’药店老板邱汀民的闺女邱菊敏临死前据说跟她父母讲了采花大盗的模样,嘱咐父母要为她报仇之后才含恨死去的。”
宁锦莉跟着问了句:“这‘金丸堂’药店在哪里?”
妇女回过头指着对面说:“从前面街口右转走六、七丈远,左手边有间大药店,那就是‘金丸堂’,门楣上挂有招牌,一看便知。”
“金凤凰楼”四姐妹来到“金丸堂”药店,这是一间有三个门面的大药店。右边一排药柜密密麻麻的抽屉里,装的全是精制的中药;中间的柜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坛坛罐罐,盛着膏、丹、丸药和药酒等中成药;左边是一色的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着人参、鹿茸、牛黄、海马等名贵药材。药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可能全都到县政府门口看热闹去了的原故。几个店员有的在记账,有的在搓丸药。见有顾客进来,一个正在记账的账房先生模样的老者站起来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说:“请问客官想要点什么,本店是百年老店,在锡州城里算是品种最全、质量最好的药店之一了,只要您需要,我们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宁锦莉心直口快地说:“我们不是来买药的,是来找店老板的。”
老者逐一打量了一番来者后,满腹疑问地说:“我就是小店的老板,请问你们找我有何事?”
陆佳琼见店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逐说:“邱老板,能否借一步说话?请放心好了,我们绝无恶意,只是想找您打听一件事情。”
老者低头跟身旁的一个店员嘀咕了几句后,从柜台里走出来说:“既然这样,请四位一起跟我到后院去。”
后院是座四合院,除正屋外一半是库房,还有一半是员工宿舍、伙房和杂屋等。
老者将陆佳琼一行领进正屋一间大房子,里面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太师椅、四方桌、茶几,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的尽是名人书画,一看便知这是一间会客室。老者请大家坐好,亲手给每人泡了一杯菊花茶,落座后从容不迫地说:“我邱汀民在锡州城里土生土长,与几位可以说是素昧平生,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陆佳琼说:“邱老板,实不相瞒,我们都是过路客。因听说贵府千金曾为采花大盗所害,特来了解详细情况。”
邱汀民闻言不由面容一变,不悦地说:“列位先生从面相上看应是正人君子,不知何故要打听此事?”
陆佳琼解释说:“邱老板,别误会,我们是‘路见不平,想拔刀相助’,听说采花大盗为害一方,有意帮地方除掉此害。”
“官府尚无能为力,你们几位是何方高人,能有如此能耐?”邱汀民显然不相信地说。
陆佳琼摘掉头巾,大义凛然地说:“我们是‘金凤凰楼’四姐妹,只要此贼撞在我们手里,定叫他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你们就是近日大闹黑虎寨的‘金凤凰楼’四姐妹?”邱汀民惊喜地问。
“正是!”四姐妹一起点头说。
邱汀民站起来面向四姐妹弯腰鞠躬说:“这么说我女儿的仇可报了,请先受老朽一拜,再听我慢慢道来。”
邱家祖籍锡州,开“金丸堂”药店已历经五代,家资颇丰。邱汀民子承父业后,奉行“诚信为本,救死扶伤”的家训,乐善广施,童叟不欺,声名远播。他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邱宪鹏,幼女邱菊敏。邱宪鹏远在英国读书学医,要到明年才能学成归国。邱菊敏聪明贤惠,平日里足不出户,在家跟知书识字的母亲读千字文、念女儿经,学做针线活,练就一手绣花绝技。前年元宵佳节,她千不该万不该跟着几个堂姐妹去城皇庙看演黄梅戏。她本来头顶一件披风的,一来御寒,二来遮挡面容。不料人多拥挤,披风被人无意扯落肩上,这一来便引起了一阵轰动,看戏的人少了,争睹邱菊敏花容月貌的人多了。
原来邱菊敏生得眉似阳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一双丹凤眼可以羞花,一对酒窝儿足以闭月,纤腰丰腚,身材迷人,被众人奉为锡州城里第一美人。邱菊敏时年17,尚未嫁人,名声传出去后,一时间提亲说媒的踏破门槛。
就在邱家挑选乘龙快婿时,出大事了。一天夜晚风狂雨大,熟睡中的邱菊敏突然觉得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道闪电划过,她骇然发现一个蒙面男子正赤裸裸地睡在自己的身上。惊恐万状中她拚命挣扎呼喊,她的挣扎被男子粗野的动作征服,她的呼喊被风雨声掩盖,随着下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昏死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风止雨歇,太阳已爬上窗台,见平时鸡鸣就起床的女儿罕见地睡赖觉还没起床,做母亲的便去敲门,轻轻喊道:“菊敏,快起来。你看,太阳都晒到床头上了。”
房间里传出几声轻微的呻吟声。
母亲大吃一惊,看样子女儿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她用肩膀将门使劲顶开,进屋一看,只见女儿正俯身在床沿上大口大口地吐血。
“孩子,那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妈。”母亲冲上去将女儿的头揽在怀里焦急地问。
“妈,我、、、我快不、、、不行了。”邱菊敏气息奄奄地说,“我、、、我、、、服了吡、、、吡、、、霜、、、”
母亲吓得手足发抖,颤声问:“我的好女儿,吡霜是要命的剧毒药啊,你、、、你这是为的哪一门?”
邱菊敏拼尽最后一口力气说:“昨、、、昨晚,一、、、一个、、、右额、、、额头、、、上、、、有三、、、三、、、三点癍、、、成、、、成品、、、品字、、、排、、、排列的、、、男子、、、奸、、、污、、、污了我,要、、、要、、、为我、、、报、、、报、、、”话还没讲完她就咽了气。
“这该死的淫棍、畜牲!抓住他,非零刀碎剐不足以解恨。”金凤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说。
“四位女侠若能替小女报仇,我邱汀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你们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邱汀民激动地说。
“邱老板,谢谢您老人家了。”陆佳琼说,“我们暂时什么也不要,只要您老人家注意保密就行。此事千万不要声张出去,免得打草惊蛇。据说这个采花大盗特狡猾,轻易不露面,如果让他得到消息逃往他乡隐藏不出来,这个仇就难报了。”
“好,好的,我一定保密就是。”邱汀民答应说。
当陆佳琼四人起身正准备走时,邱汀民像想起什么似地说:“请慢,我有一样东西给你们,也许对抓获采花大盗有帮助。”说完他打开一个皮箱从里面翻出一朵丝绸做的桃花递给陆佳琼说,“这就是当年那个畜牲糟蹋我女儿之后,钉在我家大门口的。”
陆佳琼接过后发现这朵桃花不仅布质很好,做工也非常精致,她心里想,这家伙为什么实施强奸以后还要留下记号,是一种癖好还是借此扬名立万?她将桃花交给齐凰让她收好,然后对邱汀民说:“您放心好了,我们‘金凤凰楼’言出必行,既然答应帮你抓到采花大盗,就一定会兑现。但,时间说不准,您耐心等我们的消息就是。”
离开“金丸堂”药店,走在大街上金凤兴奋地说:“我们既然已答应了邱老板,就得找家旅馆先住下来,等抓到采花大盗再走。”
齐凰扁了扁嘴说:“你以为采花大盗就这么容易抓,人家警察都是吃素的?你没听说这家伙每次作案都要潜伏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才出来,我们在这里靠守株待兔能逮到他?”
金凤说:“哪怎么办?我们‘金凤凰楼’总不能说话不算数,要不传出去,在江湖上怎么抬得起头。”
“谁说我们说话不算数?”宁锦莉说,“我们并没有答应邱老板在何年何月何时抓到采花大盗啊。只要这个畜牲胆敢继续作案,总有一天会栽到我们手里。”
“我们手里没有一点线索,难道等着采花大盗自己从天上掉到我们手里?”金凤反问道。
陆佳琼伸手做了个抓的动作说:“没有线索,我们就找李蚩壬、麻代凡等人要。”
“找他们要,难道他们知道采花大盗是谁?”宁锦莉等三人不约而同地问。
陆佳琼回答说:“他们知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相信从他们身上一定能找到采花大盗的一些蛛丝马迹。”
“这就好,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做到报仇雪恨和抓捕采花大盗两不误。”一直担心拖延报仇时间的宁锦莉欢快地说。
从锡州城到南常城,四姐妹步行了七个多小时,到达南常县城已是晚上店铺打烊时。找到旅馆吃罢晚饭,洗嗽后几个人就上床休息。由于走路走累了,陆佳琼、宁锦莉和齐凰时间不久便先后进入梦乡。金凤不知何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子夜刚过,透过窗玻璃她突然发现对面屋顶上有个人影。
“采花大盗!”金凤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冲了出去,抬眼一看对面屋顶上什么也没有。难道是眼花看错了?不可能,当时看得清清楚楚对面屋顶上突然跃上了一个人并在四下张望。金凤不管三七二十一,振臂一纵跃上对面的屋顶,四处一看,果然发现前面隔三栋房子的屋顶上有个人爬在屋檐上不知在干什么。虽然单身一人,但金凤艺高人胆大,展开轻功在屋顶上迅速向前追去。
爬在屋檐上的蒙面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深更半夜自己的行踪会被人发现,直到唐凤跳上同一栋房的屋顶时他才听到风声和脚落在瓦上发出的轻微“喳喳”声。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和金凤拳来脚往地打在了一起。金凤恨不得一下将采花大盗擒住,将一套凰拳使到了极至,一拳快似一拳,一拳紧跟一拳,拳拳生风,拳拳狠辣。令她想不到的是这个蒙面人的拳脚功夫也十分了得,他不是硬碰硬地将唐凤的来拳挡了回去,就是巧妙地将其化解。就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之际,蒙面人改守为攻,挥臂一个长拳照金凤面门打去,金凤本能地向后一跃,转瞬之间蒙面人掉头就跑,原来他进攻是虚逃跑是实。
金凤正在纳闷,脑后响起陆佳彤的声音:“快追啊,还愣着干什么?”原来金凤出来未及关门,一阵夜风吹进房里,陆佳彤一哆嗦被吹醒过来。她见金凤睡的床上无人,房门洞开,心里一惊赶紧穿衣起打床,跃上屋顶一看发现远处屋面上朦朦胧胧有两个人在打斗便赶了过来,从而将蒙面人惊走。
金凤和陆佳琼一前一后,在屋面上疾走如飞朝蒙面人逃跑的方向追去。蒙面人的轻功也不赖,在高低不平的屋顶上跳跃奔跑不仅速度快而且没有听到瓦片被踩烂的声音,但和金凤、陆佳琼的上乘轻功相比他还是稍欠功力,跑了200多米后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少。追到接近50米时夜,蒙面人一个倒栽葱便失去了踪影。金凤、陆佳琼跑近去低头一看,月光中只见下面是一处极为复杂的地形,横七竖八的小巷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俩人跃下去转了几条巷子,连蒙面人的影子也没看到。无奈之下她们只好翻上屋顶,从原路返回。
“唉!真可惜,让眼看到手的鸭子给飞走了。”回到旅馆,金凤一进屋便躺在床上垂头丧气地说。
“这家伙不一定就是采花大盗,也可能是一名惯盗神偷。”陆佳琼安慰唐凤说:“睡吧,只要有心还怕抓他不到。”
陆佳琼和金凤睡得最香时,被一阵凄惨的哭声给惊醒了。金凤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揉了揉惺松的眼皮问:“大姐,天亮了?”
“才麻麻亮。”陆佳琼回答说。
“烦死人了。”金凤说,“人家睡得正香,不知是哪来的哭声。”
陆佳琼侧耳听了听说:“像是从后面院子传来的。”
“咚、咚、咚!”听到敲门声,金凤下床打开房门。住在隔壁的宁锦莉和齐凰走了进来,宁锦莉怒气冲冲地说:“这个采花大盗实在是太嚣张了!锡州被害姑娘的尸体还没安葬,他又跑到南常害人来了。”
陆佳琼心里一惊,忙问:“你听谁说的?”
“听老板娘说的。”宁锦莉回答“她刚从隔壁院子帮忙回来,听她说,咋晚午夜隔壁王家18岁的四小姐让采花大盗给糟蹋了,四小姐寻死觅活,她妈妈和两个姐姐怕她想不通寻短见一直守在她身边,后来四小姐借口解大便将自己关在茅房里割腕自杀了。”
金凤长叹一声说:“我说么,昨晚那家伙肯定就是采花大盗,只可惜让他跑了。”
“怎么,你们碰到采花大盗了?”齐凰惊讶地问。
金凤将昨夜的遭遇讲给她俩听了,然后说:“这家伙肯还在南常县城,天亮后我们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到,为百姓除掉一害。”
“不一定。”陆佳琼分折说,“经我们昨晚一追,他可能早就溜出城去了。现在看来这家伙是流窜作案的,在附近几县甚至几省巡回作案,一个周期可能要半年甚至一年,怪不得警察采取蹲点的办法都抓不到他。等我们除掉麻大凡之后,先将采花大盗的活动范围和规律搞清楚再说。”
陆佳琼的分析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南常是江南有名的桥乡,光县城内就有大大小小的桥36座,而且没有一座的形状相同,不少桥造型奇特,装饰华丽。“金凤凰楼”四姐妹决定参观一番后再走,等到看完几座名桥已是中午过后,当她们走到城门洞口时,发现不少人正围在一起观看贴在城墙上的一张布告。
这张白纸黑字的布告是由省警察厅印发的,内容为:自去年以来本省的南常、锡州、隆宾、柳苏、石城、荆燕、大京、宝山、荷池九县共发生入室强奸案29宗,受害人均为15至28岁的美貌女子,有4人因反抗被当场杀死、有17人因不堪受辱而自杀,其余8人或痴呆或疯癫。经上级批准已于今年元月在全国对该采花大盗进行通缉,但至今末果。为此决定悬奖缉拿,凡举报采花大盗隐匿场所属实者奖现钞100000元,凡抓获采花大盗者奖现钞500000元。
到达扬杭县打听到麻代凡所在的赤萍乡的具体位置后,为不打草惊蛇,“金凤凰楼”四姐妹分作三路先后住进赤萍乡的“客悦”客栈。陆佳琼和金凤扮作药贩子,两人住在一起。宁锦莉手举布幡,肩挎装有麻衣相书、铜卦、龟壳的布袋,典型一个算命先生。齐凰的身份是送信下书的人。原来黑虎寨的人只知道麻代凡是扬杭县赤萍乡人,但都不知道他家的底细。为了让“金风凰楼”四姐妹能事先认识麻代凡并熟悉他家的环境,荣国泰给麻代凡写了一封书信,称山寨为了加强保卫确保安全准备购买一批枪支弹药,托麻代凡帮忙办理。这样齐凰就有条件近距离接触麻代凡,而不引起他的怀疑。
齐凰是四姐妹中最后一个到达客栈的,住下来后她找店老板打听:“请问,有位叫麻代凡的先生住在哪里?”
店老扳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齐凰后问:“你是麻庄主的什么人,找他何干?”
齐凰回答说:“我是给他老人家送信来的,他的一个老朋友托我捎了封信给他。”
店老板像似盘问似地说:“他的朋友姓啥名谁,是哪里人?”
“他的朋友姓荣,”齐凰不耐烦地说,“是大山里的。我说老板你打听得这么仔细干什么?信又不是给你的。”
“别误会,纯属好奇,纯属好奇。”店老板解释说。他将齐凰拉到门外指着沿河的石板路说,“你沿这条路往上走一里半左右就是一个山口,拐进去就会看见一片很大的田垅,一眼可见对面群山中有一个大庄院,那就是扬杭县有名的‘济世堂大庄院’。麻代凡是庄院的二庄主,大庄主叫麻代福。从这里到‘济世堂大庄院’有八里多路,来回差不多要两个时辰。现在天快黑了,你先睡一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吃了早饭再去也不迟。”
先到的陆佳琼、唐凤、宁锦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这家设在沿河半边小街的客栈是麻家的一处耳目,看来今后行事说话都得小心,切不可露出破绽。她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心照不宣。
吃罢早饭,带上荣国泰写给麻代凡的信齐凰上了路。转过山口,眼前豁然开朗,整齐平坦的稻田纵横少说也有二十里。此时正值秋收时节,尚未收割的水稻沉甸甸、金灿灿,弯腰垂首,迎风摇曳。人们在田里或割稻、或打禾,正忙得不可开交。齐凰站在山口往对面远眺,隐隐若若果见群山之下有一片瓦屋,不用说那里必是“济世堂大庄院”。齐凰迈开大步沿着片石和麻石铺成的路朝前走去。
走近一看,乖乖!“济世堂大庄院”果然名不虚传,配得上一个“大”字。庄院占地少说也有100亩,厚厚的围墙将庄院围得水泄不通,大门口两个石狮子少说也有一丈高,张牙舞爪,昂首扬头,威风凛凛,一望就知庄院气势非凡。
齐凰走近门口,对两个站岗放哨的人说:“麻烦二位,给二庄主通报一声,就说他的老朋友托我给他带信来了。”
“我们二庄主出去旅游去了,不在家。”站在门口右边的人说。
“啊!那他什么时候回来?”齐凰问。
“说不定,也可能十天半个月,也可能一年半载,他在外面游得越痛快回来的时间就越晚。”站在大门左边的人说。
齐凰抓手搓背,假装焦急的说:“这可怎么办,托我带信的人说这封信很重要,一定要及时交给二庄主。”
站在大门左边的人说:“我们也没办法找他呀,要不你将信交给我,等二庄主一回来我马上就给他。”
齐凰迟疑了一会说:“信给你们没事,但我得拿到回信带回去才好交差呀,要不我在你们庄院里等几天。”齐凰这样说是想进到庄院里熟悉熟悉环境,摸摸里面的底细。
“这怎么行?二庄主不在家里,谁也不认识你,我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做这个主,留你住在庄院里。要不,你就住到前面街上,等二庄主回来,他想见的话我们再通知你。”站在大门右边的人说。
齐凰无奈只好将信取出来,顺手交给了站在大门右边的人。
其实麻代凡并没有外出,此时正躲在厅堂窗户后观察着大门口的一举一动。昨晚接到“客悦”客栈店老板捎来的口信,得知有个姓荣的朋友给他带信来后,他想来想去姓荣的朋友就只有“黑虎寨”的荣国泰。照理说“黑虎寨”的头目不远数百里派人前来送信,他肯定要接见来使,但他生性多疑,加之仇人又多,为了以防不测他作了两手准备:如果来人是“黑虎寨”的熟人,自己知根知底的老部下就大声咳嗽通知门口的人带进来直接见上一面;如果是陌生人,得先看了荣国泰的书信,明白来意再决定见与不见。
麻代凡和李蚩壬等人分赃后,之所以金盆洗手选择回家务农,他有他的如意算盘。回到扬杭县他斥巨资建了这座“济世堂大庄院”,为安全起见他不仅将大庄主的名义给了哥哥,而且自己的卧室也不固定,式样、大小、装饰一模一样的卧房有12间,每晚睡那间都是临时决定的,有时一夜还要换两、三次,别说下人、管家搞不清他睡在哪间,就是他的哥哥,甚至老婆也不知道。平时来的一般客人,他也一律不见,全由哥哥出面接待,家里的事情概由哥哥安排布置。在这座有大小房间100多间的大庄院里,下人们几个月、半年也难见他一面,他完全成了一个隐身人。
这时距“金凤凰楼”四姐妹血溅“黑虎寨”,杀死“四金刚”的事才几天,麻代凡还没有听到一点风声,所以读了荣国泰的来信后,他对“黑虎寨”想购买枪支弹药以扩充实力的事深信不疑。否则齐凰这回就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了。信中虽然告知送信人黄琪是新上山的喽罗,让其将回信交给来人带回,麻代凡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让人捎信给“客悦”客栈的店老板好好盯住“黄琪”,他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齐凰将到“济世堂大庄院”刺探情况无果的事秘密告诉陆佳琼后,陆让她沉住气、不要急,每过几天再去大庄院打听打听。
齐凰接连又去了两次“济世堂大庄院”,得到的答复都是“二庄主还没回,他一回来我们就会通知你。”
沿途齐凰曾多次找住在附近的老百姓打听过麻代凡,人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只知道“济世堂大庄院”有二庄主麻代凡这个人,但这些年来谁也没见过他,更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眼看时间一拖就是六、七天,再拖下去人们必然对“金凤凰楼”四姐妹,犹其是自称药贩子的陆佳琼和金凤的身份产生怀疑。陆佳琼决定和齐凰夜上“济世堂大庄院”,实地进行刺探。
夜深人静,陆佳琼和齐凰从后窗悄悄跃出,一路奔跑来到“济世堂大庄院”。
俩人沿着围墙转了一圈,发现庄院虽然有前、后及侧门共4扇大门,但全都关得严严实实,而且每扇门都十分厚重、坚固,没有专门的工具休想撬开。看来要想潜进庄院唯一的办法只有越围墙而入,围墙高逾两丈,四周虽然巨树成林但皆距围墙两丈开外。这些当然挡不住轻功卓越的陆佳琼和齐凰,两人振臂一纵便跳了上去。不料她们的脚刚一踩到围墙就响起了一串铃声,原来“济世堂”为了防止有人偷爬围墙,在围墙上面绕了三道铁丝,于铁丝之间挂满了小个的铜铃,上面再栽上名为“爬墙虎”的绿色植物,在下面根本看不出来,但只要有物体触动任意一根铁丝就会引起一片铃声。
听到铃声,陆佳琼叫了一声:“糟糕,快跑!”
只听院子里响起了一阵锣声,刹那间亮起了几盏灯火。陆佳琼和齐凰一转身就向下跃去,虽然两人动作够快,但还是快不过子弹。随着“叭!”地一声,只见火光一闪,齐凰大喊一声:“哎哟!”掉了下去。
陆佳琼落地后发现还好,齐凰并没有倒下去,但见她用左手捂住右胳膊说了声:“不碍事,快跑。”,便带头钻进了树林。
等“济世堂大庄院”的人打开大门呼喊着追出来时,陆佳琼和齐凰早己消失在田野里。
回到客栈才凌晨三、四点钟,陆佳琼和齐凰悄然回到齐凰住的房间。等齐凰脱掉衣服,陆佳琼抓住她的胳膊仔细检查发现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被子弹擦掉一层皮,这才放了心。她用茶水帮齐凰洗净伤口,敷上本门密制的创伤药。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后,齐凰的右臂尽管还是有点痛,但伸屈自如,穿上衣服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济世堂大庄院”戒备如此森严,里面一定有鬼,陆佳琼决心寻找机会一定要揭开其中的秘密。
从“济世堂大庄院”刺探回来的第三天下午,陆佳琼和金凤正在街上唯一的药店和店里的伙计谈生易时,四、五个庄稼汉用竹凉床抬着一个浑身血糊糊的人走了进来。
“贺老板,”一个空手走在前面,30出头、身材墩实的汉子对趴在货柜头上正在记账的老者说,“我堂弟厢佑在山上采药材时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求你一定要把他救活过来。”
贺老板走近竹凉床弯下身仔细看了看伤者的伤口,抓着他的手腕号了号脉,伸直腰摇摇头说:“实在抱歉,我们是药店而不是医院,要是一般的皮外伤或者伤风感冒,我们还勉强奈得何。像这种重伤病人,我们就爱莫能助了。恕我直言,令弟不仅摔断了好几根肋骨而且五脏六府都被摔伤,就是抬到县城医院去治,靠得住也会死在路上。唉,还是抬回去准备后事吧。”
墩实汉子闻言,立即嚎啕大哭,说:“我二叔41岁才得这一独子,要是厢佑真有三长两短,我二叔和二婶肯定会活活急死。贺老板,你就行行好,只要能救活厢佑一命,我二叔虽然不富,多少也有一些家底,就是倾家荡产,他老人家也会在所不惜的。”
贺老板连连摇手,无可奈何地说:“老朽实在无回天之力,你们还是赶快把他抬回去吧。”
“慢!让我看看。”陆佳琼走上去一看,伤者嘴唇发乌、肤色如腊、瞳孔暗淡、脉搏微弱,已经气若游丝。她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从师傅给她的4颗“还魂救生丹”中倒出一颗,捏碎后放入伤者口中用水灌了进去,然后沿几个穴位轻轻按摩疏导。一盏茶的功夫,伤者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粗且匀称。
墩实汉子转忧为喜,大喊道:“有救了,有救了,我堂弟有救了!快回去一个人给我二婶报信,他(她)们还不晓得厢佑受伤的。”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病人远没有脱离危险。”陆佳琼语气沉重地说,“我刚刚给他喂的是一颗极其名贵的‘救命还魂丹’,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脏,延缓他的生命。他失血过多、伤势过重。要救命,首先得给他补血才行。”
墩实汉子大大咧咧地说:“这个容易,听说猪肝是补血的,我回去告诉二婶要她多买些猪肝给他吃就是了。
“那要补到猴年马月,只怕你的猪肝还没买回来,他人早死了。”人们发现,说话的是贺老板在省城医学专科学校读书放假回来的儿子,只听他说:“这位先生说的补血,是要从其他人身上抽血再输到这位伤者身上去。”
“对、对,你说得对!”陆佳琼说,“我原来在家里读过一本医书,上面说了对失血过多的人必须及时输血才能救命。可输血得有专门的工具,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去哪里找。”
贺老板的儿子说:“工具我有,这次我回来时带了一些,包括注射器和针头,我可以从其他人身上将血先抽出来,再注射到他身上去。问题是血型必须相配,我们没有仪器进行化验,要是血型不配不但救不了他,还会害了他。”
陆佳琼点了点头说:“书上是这么说的,这就是个大难题了。”她苦苦思索一番后接着说:“能不能用古人滴血验亲的办法,先将厢佑的血滴在盆里,其他人再分别将血滴进去,谁的血和厢佑的融在一起,就说明他俩的血型相配,就输他的。”
贺老板的儿子说:“我看也只有这样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这总比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多个机会。”
滴血检验的结果,其他所有在场人的血和厢佑的血都是互相排斥的,唯有陆佳琼的血和他的血相融。为了救人,陆佳琼二话没说,衣袖一捺就让贺老板的儿子抽。贺老板的儿子到底是学医的,懂得消毒的重要性,他每次抽血时都要用酒精对针头进行严格消毒。
接连从陆佳琼身上抽了16管血输到厢佑身上,直到他发出轻微的呼叫声,眼皮睁开了一下才停止输血。陆佳琼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指挥金凤帮贺老板的儿子将厢佑摔断的肋骨接好,敷上本门的特效跌打损伤药再包扎好,然后又开了一些消炎止痛的药让药店配好,交给墩实汉子连人抬了回去。
第二天上午,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翁走到宁锦莉的卦摊前说是要算八字,在按要求报了出生年月日和时辰后,他趁前后左右无人之际,轻声说:“我是厢佑的远房亲戚,厢佑就是昨天被你们的人救活的那个伢子。他爹让我转告你们,麻代凡已怀疑你们的身份,准备今晚和客栈的老板里应外合加害你们,让你们赶快躲到县城去,过一两天他爹自会来县城寻找你们。”
宁锦莉将信将疑,信口开河地给他算了一卦。等银发老翁走后,她将情报写在纸上,然后揉成纸团,装作进门解手,路过陆佳琼所住房间时趁人不备将纸团从窗户上丢了进去。
陆佳琼和金凤正在房里假装对账,看了纸条后经过分析,两人认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当即以暗号通知住在对面等“济世堂大庄”院回信的齐凰。三人收拾行李,先后结账走人。
陆佳琼在经过宁锦莉的卦摊时,悄悄做了一个“走!”的手势。宁锦莉回了一个会意的眼神,等陆佳琼她们走了个多时辰她才收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