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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密信

时间:2011-08-24 15:07   来源:中国台湾网
  陶花离开长宁宫,快步走向自己居处。这一闹下来,刚刚的气倒是消了不少,不觉那么委屈了。

  走到门口却见一青衣男子背着双手立于门外。侍卫见她过来,上来悄声说:“宁公子已经等候许久。”

  陶花赶紧过去问道:“宁公子你怎么来了?”

  宁致远转头一揖到地,“实不相瞒,在下已知,对公主的相思为不可得,此行为取回画卷,请公主恕冒犯之处。”

  陶花进房取出画卷给他,既听他直承曾有相思之意,回想起当日秦文的怒气也就不无道理,想到这里怨气更散了些,即命侍卫备马回太师府。

  她回到太师府院内时,见侍卫亲兵们匆匆忙忙,一毫也不敢怠慢,再看秦文正站在正中,帮她打理各项事宜。

  有侍卫看见她进来,早报给了秦文知道。

  秦文回头一笑,疾步走到跟前,单膝跪下,抱拳于顶,朗声道:“左卫上将军秦文,参见长公主。”陶花虽名为公主,却从未跟他论过礼节、受过跪拜,这时心知他是要表达歉意,多半已从侍卫口中知道她并未伤过田倩如。

  陶花伸手远远虚扶了一下,懒懒答道:“将军何必行此大礼,本宫可受不起你一跪。”说罢侧头四顾,见侍卫们早都躲开去,于是又接了一句:“将军身边美女如云,若是哪天真的不小心伤了一个,还不得跟我上马单挑,我可打不过你,还是离你远些好了。”

  秦文甘受奚落,陪笑站起,到她近前来低声问:“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去宫内找你,侍卫说你不在,倒是碰见那宁公子,我一气就又回来了。此人性情疏慢不羁,风流成性,你不要跟他走太近。”

  陶花仍是懒懒答道:“他只是来索回画卷,你不是早把那幅画当成眼中钉了,看一眼就生了半个月的气,不是为了你的田小姐都不来理我。”

  秦文的语声却森冷起来:“他索回画卷,倒是可以保住性命,否则就是调戏公主的铁证!”

  陶花奇道:“那幅画到底怎么了?”

  他斜睨她一眼,看她竟似真的不懂,只好解释:“那画上题字‘ 一支秾艳露凝香’,本来无伤大雅,可是这首诗的下一句却是‘云雨巫山枉断肠’。”

  陶花仍是不懂,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秦文皱眉看她半晌,最后说了一句:“这宁公子这么风流的心思,可惜用在了一根木头上。”

  这句话陶花听懂了,本来就正着恼,于是一甩手去别处了。

  田府宅院深深,财物丰硕,众人一直收拾到天黑还未结束,也只能先封存。待大家都离去时,陶花才猛然醒觉已经夜深,不由慌张起来,“这么晚了,小满要担心我了。”

  秦文在旁说:“无妨,我已经差人报给大王和我家中,就说咱们今天挑灯夜战,不回去了。”

  陶花转头看着他,见他并不似玩笑,立刻决然说:“不行,我得回去。”转身欲走。

  秦文伸手拉住她,“陶花,我有些话要跟你商量。”

  陶花摇头,“明天吧,深夜不便。”

  室内已经只剩他们两个,他走近她身旁,“田太师卧房内有一张凳子,是产自南海的一种树皮做成,坐上去像荡秋千一样颤颤的,你要不要去玩?”

  陶花犹犹疑疑间,秦文把她强拉了进去。

  等到进了房间,却哪里有什么凳子,只有一张硕大无比的棕床。陶花猛然知道受骗,秦文已经笑着拉她坐到床边,“如今大局已定,你可有什么打算?”

  陶花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打算?”

  “我曾立下志愿,天下未定,不娶家室。契丹国欺负我们已久,我父亲又丧于吴越,我们一家人全都耿耿于怀。等我先领兵击败契丹、收服吴越,再娶你过门。你能等得及吗?”

  陶花一下子脸红起来,推开他羞道:“谁等不及啊,你才等不及呢。只要不是什么联姻,多久我都会等你。”

  秦文听到“联姻”面上微微有些尴尬,他望住陶花,“其实,五年前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是真的……唉,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等到将来咱们打败契丹,你不再天天念着家仇之事了,那时再说吧。”说着自她箭囊中拿出一支箭来,朗声说道:“你的桃花箭,就算作你我的见证。”

  陶花接过他手中木箭,“若有人变心,便如此箭。”说罢双手一折,却没能立刻折断。

  秦文笑着自她背后环上来,握住她双手一用力,箭才断了。

  陶花转头笑说:“看来‘吴娃’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秦文难得见了些羞恼,一掌将她推倒在床上,“缚鸡不知道有没有力,缚你还是有力的!”

  陶花着急起来,“我手中有箭,别伤着人。”

  他俯在她身侧,拿过那支带箭头的半支断箭,抽出她的佩刀削掉箭头,而后佩刀并不回鞘,远远仍了开去,半支断箭放入陶花前襟的衣袋,“这便是咱们两人的信物。”

  陶花看他放箭入自己衣襟毫不避讳,却也磊落而没有多余之意,只好也低头将自己手中的半支断箭往他衣袋里放去,一边问他:“你为何把我佩刀扔了?”

  他本意只是确认婚事婚期,并未打算纠缠,此时望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却是有些发痴,说出来的话也就未经考量,带了些心神的迷乱,“衣服也早晚是要扔的,何必留着佩刀。”

  她听见这话,顿时失了磊落之心,面色通红,双手微抖,在他襟内摸索半晌还没有找到袋口。两人斜倚在棕床之上,灯火半明,旖旎无限,陶花手在他襟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烛火闪烁跳动,照着她一双明眸柔情四溢,双颊带着少女的羞晕。秦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也无法自控,突然翻身而起将她按在床上,箍住头颈深吻下去。

  陶花与耶律澜有过偶尔的亲近,却哪有这般深入,又哪有秦文的熟练。她抬臂推拒,却被他轻而易举按住,慢慢就觉得身躯酸软,无法动弹。到后来秦文手放到她衣带之上,她竟然也阻止不得。

  带扣被他轻轻解开,他在她耳边低语:“我现在就告诉你……‘云雨巫山’是什么意思……”她长长喘息几口,觉得羞涩难当,又有些说不清楚的害怕,本能地转开头去。

  田太师的床上布置十分周到,缎子枕头边上是一盏小油灯,被几近透明的玉石封住,即使倒了也不会着火。那灯火忽闪忽闪,照得床上的缎子枕头一明一暗。忽然,陶花看见那枕头底下露出一角纸片。

  她不由好奇,伸手取了出来。秦文正吻在她颈中,丝毫不查,陶花被这纸片扰开心神,不似他沉沦。
  她打开纸片见是一封书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不由觉得好玩,她正看着的时候,秦文忽然一把抢过那封书信,他只匆匆看了一眼,神色便惊惶起来,抬头看着陶花。

  陶花奇道:“怎么了?这信里说了什么?”

  秦文不答,反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陶花笑起来,脸色仍旧红扑扑的,“我不认得汉字……”说着满脸羞愧低头。

  秦文听到此,长长舒了一口气。陶花觉得奇怪,追问道:“到底是什么?”

  秦文摇头,“跟你没关系,是田老头儿的军机要务。”说完之后,他明显忧心忡忡起来,心不在焉地闲话一阵就送陶花回去了。

  夜深得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月亮也躲进了云朵。

  陶花回到住处,远远地便看见了一众侍卫在紧密巡逻,她赶紧过去问:“怎么了?”

  她自己的侍卫长迎上来,低声道:“大王在屋内等了你一夜,这都是长宁宫的兄弟们在这里巡守。”
陶花闻言,疾步进到内室,果然看见小满斜卧在她的床上,已经沉沉和衣睡去。

  她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他。想了片刻,拿过薄被给他搭上,然后轻轻放下帐子。自己则坐到椅中,趴在案上打了个盹儿。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面打更的声音,接着就听见小满在帐内高声喝问:“公主还没回来么?差人去太师府看看。”

  陶花赶紧应声:“我回来了,看你睡着,没叫醒你。”

  小满掀开帐子坐起来,满脸不悦。

  陶花奇道:“不是已经差人跟你说过,我今晚不回来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等?”

  小满坐在床边低着头,半晌说:“你跟秦文在这汴梁城中出双入对,从不避讳,现在秦家人来跟我说,你今晚不回来,而且……而且又是我刚刚惹过你生气,你让我如何不担心?”

  陶花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看他神情也是真的忧心,于是坐到他身边去,“小满,姑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满猛地抬头,“我求你一件事情可好?”陶花点头,笑道:“大王有命,谁敢不从?”

  小满却未笑,正色言道:“小满是我的乳名,只有小时候我妈妈叫过,连我亲生父亲和继父都未叫过,那时候跟你说这名字,是因为还不知道你是敌是友。以后,你别这么叫了。”

  陶花一怔,想起自己经常在大臣面前如此称呼小满,如今他贵为一国之主,确实很是不妥,赶紧点头,“是我疏忽了。”

  小满又接下去,“以后,在人前你称我大王,人后你叫我‘恒岳’,那才是我的名字。我也不叫你姑姑了,你本来就不姓赵,陶家也是开国重臣,赐姓收回,我叫你‘阿陶’可好?”他听见过耶律澜叫她“阿陶妹妹”,觉得这个称呼很是不错,只惋惜这“妹妹”两字他是实在叫不得了。 
编辑:刘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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