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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残缺的画像
时间:2011-08-17 16:37 来源：中国台湾网
是次日晃动的车辙将沉睡着的锦娘摇醒。甫一睁眼，刺眼的阳光透过马车帘子照进来，晃了锦娘的眼睛。
锦娘一阵恍惚，有种依旧在梦中的错觉，好一会儿她才呆呆转过头去打量周身物什。这是一辆很奢华的马车，中间点着一个暖炉，软榻上一应铺着上好的狐皮。锦娘伸手拿开盖在身上的棉被，稍稍坐起身来。她细细回想，昨夜不是和南宫瑾在一起的吗？她忽然一愣神，七王爷？
她转身看了个遍，不大的车厢里面，当真只有她一个人。马车颠簸着往前走，车厢有些晃动，锦娘眼神沉了沉，手伸向马车的帘子边，迟疑了一瞬，这才注意到那一截金粉色的衣袖上绣着雅致的白兰花。锦娘眉头微皱，不对，她昨天分明只穿一身简单的夹衫。
到底是谁替她换了衣服？锦娘沉吟，想起昨夜的事情，一愣，是了，昨夜她被人打晕，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丁点都不知道。
锦娘的手紧了紧，掀起帘子，浑身一震，眼前那人暖黄色的袍子上绣着大丛的鸢尾花，头发松散地在背后扎了一道用金色的发箍束着，就这样一水披在脑后。那人的肩膀不时地微微耸起，一手捂在唇角，把咳嗽声压得低低的，一手松松地拉着缰绳，马车摇摇晃晃地朝前面走。
锦娘却莫名其妙地放下心来。她小心地踏上车架，坐到他身边，拉过缰绳，“奕辰王爷，是你。”
锦娘心底无奈地笑了。劳驾七王爷驾车，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七王爷转过头，丢给锦娘一个灿烂的笑脸，“呀，锦娘你醒了？”
他接下去又说：“这感觉真好！一觉醒来就看见我，锦娘是不是很开心呢？”
锦娘微微笑，“王爷说笑了，南宫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七王爷像是很惊讶，“啊，我没有告诉你吗？啊，好像我真没告诉你，我们这是进宫啊。”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袭上锦娘心头，她沉声问：“进宫？”
七王爷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未减丝毫，“对啊对啊，进宫。”
锦娘问：“你要做什么？”
七王爷奇怪地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送你进宫啊。”
锦娘认真地看着他，“南宫瑾在哪里？”
七王爷耸肩，“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他倒是留下一句话，说是要去接你儿子呢。”
锦娘一愣，“你说什么？南宫他这样说的？可是……”
七王爷转过头盯着前面的路，一只手伸进怀里拿出绢白的帕子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好一会儿才调匀了气息将帕子叠好收进怀里去。他伸手接过锦娘手上的缰绳，一手抽出一张纸来递到锦娘手里。
锦娘讶然，“这是什么？南宫真的是这样说的吗？还有，你带我进宫做什么？”
七王爷神秘地一笑，“嘘，一下子都告诉你就不好玩了。杀人不能一下杀死，要一刀一刀凌迟才有趣，所以，不能把答案一下子告诉你。”
锦娘默然。她小心地打开七王爷递过来的那张纸，上面却只有画到一半的美人图。那美人穿着金色的鸾衫，可以看到她华丽的衣袖身段，但是从脖颈向上就是一片空白。锦娘不解，问：“这画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不画全？”
七王爷很是得意地看向锦娘，“这可是我画的呢，画得怎么样？”
锦娘直直看着他，不置可否。七王爷脸上的笑容一垮，可怜兮兮地说：“我不是故意不画全的嘛，实在是，我只看到这么多啊。这人的脸我没有见过，到今天都没有，所以补不全。”
锦娘显然不信，将那画纸重新叠好还给七王爷，“给你。”
七王爷接过那张纸，胡乱揉了揉就丢了，倒是很开怀地笑了，“锦娘最聪明，我就是骗你的。”
锦娘幽幽看前面，“为什么劳烦王爷你亲自驾车？还有，没有人护驾，你不怕被歹人暗算么？”
七王爷啊了一声，“暗算什么的，最讨厌了。”
像想起什么似的，七王爷的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锦娘刚刚叫我什么？哎，锦娘真是见外，都说了叫我奕辰啊，不要忘记哦。”
他笑眯了眼，“因为再忘记的话，我就把你拉到午门斩首去。”
他分明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可眼神里一丁点的玩笑意味都没有。
他没有开玩笑，那么，锦娘咬咬唇，他是真的会杀了她，若是那个理由就对了。
压下满腹疑虑，锦娘沉默着不再说话，而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来，她抓不住一丁点的头绪了？
玉珏在哪里，可还好吗？
锦娘再叹一口气，手臂支在膝盖上，双手托腮，深切地想念她的玉珏。
玉珏此时正在后院的枯井边上，春心站在他身边，对面是脸色刷白的范暖媛。是一大早春心带着玉珏去院子里玩耍，范暖媛从对面走了过来。
“你叫我什么？”范暖媛再问一次，“玉珏，你叫我什么？我不奢望你叫我一声娘，但是你总该叫我一声媛姨吧，你之前不都是这样叫我的么？”
玉珏一双乌黑剔透的眸子空洞地看向范暖媛，“你才不是我娘，也不是我姨娘，你是个狐狸精、狐媚子，是抢走爹爹的狐媚子。”
范暖媛后退一步，后背抵住石桌边角才站稳。她并未想过，一个五岁的娃娃，怎么会说出这样狠的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娘还活着，我以为她早就死了，不过现在她已经走了。玉珏你总需要一个娘的，对不对？我喜欢玉珏，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玉珏冷眼看着她，“才不是，你是想讨好爹爹吧。哼，爹爹是坏蛋，不要玉珏和娘的坏蛋，我才不要你们这种人照顾！”
范暖媛唇角微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谁，是哪个胆大的同你说这些？只要你给我做娘亲的机会，我一定会把你当做亲生孩子一样。”
玉珏转头哼了一声，“不需要。我娘只有一个，你才不是！你是坏女人，是狐狸精狐媚子！”
范暖媛脸上一白，只觉得心底委屈难耐，“你！你当我愿意吗？若不是……我……温锦娘，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死绝了，为什么要再出现？”
“啪！”一声清脆，范暖媛捂着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给她一个耳光的沈沉珂，见他面上铁青，根本瞧不见新婚夜之前的温柔神色。
骗子，都是骗子！范暖媛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你打我？沈沉珂，你打我？”
沈沉珂冷冷看着她，一字都未说，然而足以叫她置身深渊了。
范暖媛的手缓缓松开了，呵，她怎么会以为老天眷顾她，一辈子所求所愿皆如意？他所谓的爱，原来是这样么？范暖媛吃吃地笑，她怎么会傻到以为他沈沉珂说的爱，是真的爱啊，他分明从头到尾都未说过忘记锦娘不爱锦娘啊！
其实是她自己，太过愚笨了。
玉珏站在原地，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站在一边的小丫鬟春心，却见她靠着一棵树站着，笑意盈盈地看着站在那里的沈沉珂和范暖媛。
玉珏走向春心，牵起她的手摇两摇，“我们走吧。”
锦娘一阵恍惚，有种依旧在梦中的错觉，好一会儿她才呆呆转过头去打量周身物什。这是一辆很奢华的马车，中间点着一个暖炉，软榻上一应铺着上好的狐皮。锦娘伸手拿开盖在身上的棉被，稍稍坐起身来。她细细回想，昨夜不是和南宫瑾在一起的吗？她忽然一愣神，七王爷？
她转身看了个遍，不大的车厢里面，当真只有她一个人。马车颠簸着往前走，车厢有些晃动，锦娘眼神沉了沉，手伸向马车的帘子边，迟疑了一瞬，这才注意到那一截金粉色的衣袖上绣着雅致的白兰花。锦娘眉头微皱，不对，她昨天分明只穿一身简单的夹衫。
到底是谁替她换了衣服？锦娘沉吟，想起昨夜的事情，一愣，是了，昨夜她被人打晕，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丁点都不知道。
锦娘的手紧了紧，掀起帘子，浑身一震，眼前那人暖黄色的袍子上绣着大丛的鸢尾花，头发松散地在背后扎了一道用金色的发箍束着，就这样一水披在脑后。那人的肩膀不时地微微耸起，一手捂在唇角，把咳嗽声压得低低的，一手松松地拉着缰绳，马车摇摇晃晃地朝前面走。
锦娘却莫名其妙地放下心来。她小心地踏上车架，坐到他身边，拉过缰绳，“奕辰王爷，是你。”
锦娘心底无奈地笑了。劳驾七王爷驾车，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七王爷转过头，丢给锦娘一个灿烂的笑脸，“呀，锦娘你醒了？”
他接下去又说：“这感觉真好！一觉醒来就看见我，锦娘是不是很开心呢？”
锦娘微微笑，“王爷说笑了，南宫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七王爷像是很惊讶，“啊，我没有告诉你吗？啊，好像我真没告诉你，我们这是进宫啊。”
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袭上锦娘心头，她沉声问：“进宫？”
七王爷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未减丝毫，“对啊对啊，进宫。”
锦娘问：“你要做什么？”
七王爷奇怪地看她一眼，理所当然道：“送你进宫啊。”
锦娘认真地看着他，“南宫瑾在哪里？”
七王爷耸肩，“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他倒是留下一句话，说是要去接你儿子呢。”
锦娘一愣，“你说什么？南宫他这样说的？可是……”
七王爷转过头盯着前面的路，一只手伸进怀里拿出绢白的帕子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好一会儿才调匀了气息将帕子叠好收进怀里去。他伸手接过锦娘手上的缰绳，一手抽出一张纸来递到锦娘手里。
锦娘讶然，“这是什么？南宫真的是这样说的吗？还有，你带我进宫做什么？”
七王爷神秘地一笑，“嘘，一下子都告诉你就不好玩了。杀人不能一下杀死，要一刀一刀凌迟才有趣，所以，不能把答案一下子告诉你。”
锦娘默然。她小心地打开七王爷递过来的那张纸，上面却只有画到一半的美人图。那美人穿着金色的鸾衫，可以看到她华丽的衣袖身段，但是从脖颈向上就是一片空白。锦娘不解，问：“这画的又是什么，为什么不画全？”
七王爷很是得意地看向锦娘，“这可是我画的呢，画得怎么样？”
锦娘直直看着他，不置可否。七王爷脸上的笑容一垮，可怜兮兮地说：“我不是故意不画全的嘛，实在是，我只看到这么多啊。这人的脸我没有见过，到今天都没有，所以补不全。”
锦娘显然不信，将那画纸重新叠好还给七王爷，“给你。”
七王爷接过那张纸，胡乱揉了揉就丢了，倒是很开怀地笑了，“锦娘最聪明，我就是骗你的。”
锦娘幽幽看前面，“为什么劳烦王爷你亲自驾车？还有，没有人护驾，你不怕被歹人暗算么？”
七王爷啊了一声，“暗算什么的，最讨厌了。”
像想起什么似的，七王爷的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锦娘刚刚叫我什么？哎，锦娘真是见外，都说了叫我奕辰啊，不要忘记哦。”
他笑眯了眼，“因为再忘记的话，我就把你拉到午门斩首去。”
他分明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可眼神里一丁点的玩笑意味都没有。
他没有开玩笑，那么，锦娘咬咬唇，他是真的会杀了她，若是那个理由就对了。
压下满腹疑虑，锦娘沉默着不再说话，而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觉醒来，她抓不住一丁点的头绪了？
玉珏在哪里，可还好吗？
锦娘再叹一口气，手臂支在膝盖上，双手托腮，深切地想念她的玉珏。
玉珏此时正在后院的枯井边上，春心站在他身边，对面是脸色刷白的范暖媛。是一大早春心带着玉珏去院子里玩耍，范暖媛从对面走了过来。
“你叫我什么？”范暖媛再问一次，“玉珏，你叫我什么？我不奢望你叫我一声娘，但是你总该叫我一声媛姨吧，你之前不都是这样叫我的么？”
玉珏一双乌黑剔透的眸子空洞地看向范暖媛，“你才不是我娘，也不是我姨娘，你是个狐狸精、狐媚子，是抢走爹爹的狐媚子。”
范暖媛后退一步，后背抵住石桌边角才站稳。她并未想过，一个五岁的娃娃，怎么会说出这样狠的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娘还活着，我以为她早就死了，不过现在她已经走了。玉珏你总需要一个娘的，对不对？我喜欢玉珏，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玉珏冷眼看着她，“才不是，你是想讨好爹爹吧。哼，爹爹是坏蛋，不要玉珏和娘的坏蛋，我才不要你们这种人照顾！”
范暖媛唇角微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谁，是哪个胆大的同你说这些？只要你给我做娘亲的机会，我一定会把你当做亲生孩子一样。”
玉珏转头哼了一声，“不需要。我娘只有一个，你才不是！你是坏女人，是狐狸精狐媚子！”
范暖媛脸上一白，只觉得心底委屈难耐，“你！你当我愿意吗？若不是……我……温锦娘，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死绝了，为什么要再出现？”
“啪！”一声清脆，范暖媛捂着脸颊，不可思议地看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给她一个耳光的沈沉珂，见他面上铁青，根本瞧不见新婚夜之前的温柔神色。
骗子，都是骗子！范暖媛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你打我？沈沉珂，你打我？”
沈沉珂冷冷看着她，一字都未说，然而足以叫她置身深渊了。
范暖媛的手缓缓松开了，呵，她怎么会以为老天眷顾她，一辈子所求所愿皆如意？他所谓的爱，原来是这样么？范暖媛吃吃地笑，她怎么会傻到以为他沈沉珂说的爱，是真的爱啊，他分明从头到尾都未说过忘记锦娘不爱锦娘啊！
其实是她自己，太过愚笨了。
玉珏站在原地，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站在一边的小丫鬟春心，却见她靠着一棵树站着，笑意盈盈地看着站在那里的沈沉珂和范暖媛。
玉珏走向春心，牵起她的手摇两摇，“我们走吧。”
编辑:刘承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