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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祥致蒋委员长函(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十一日)

时间:2013-03-08 11:04   来源:中国台湾网

  介公惠鉴:

  昨晚承招饮,相谈甚欢,所陈三事,颇蒙嘉纳。回寓之后,筹思终夜,觉政事之重要,无逾于此。惟党政殷繁,集于一身,所叙之语,虑或偶忘,而兄之于弟,公为同志,私属莫逆,区区相助为理之心,既殷且切,特将谈话,逐项录出,送陈左右,以备采择。

  一曰得民心: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是知立国于大地之上,非民无以图存。古圣王以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我总理创造三民主义,而尤汲汲于民生,其重视人民而不肯稍失其心者,先圣后圣,其揆如一。惟如何而后可以得民心?亦在所志所图,事事为民而已。处今日之时局,农村破产,民穷财尽,纵不能衣之食之,实惠普沾,而薄赋轻徭,相安无扰,所欲予之,所恶勿施,治国者所易为。民之所求者,亦不过仅只如此。如于就职之初,首先注意及此,以恺悌慈祥之意,剀切详明之词,严令内外官吏,重民生而体民意,凡不利于民及民之所恶者,除之,蠲之,使能衣食粗足,安居乐业,其爱戴之心,自油然而生。虽外来之威胁利诱,断不至于盲从。古人谓得民者兴,失民者亡,可不慎与!

  二曰重监察:时至今日,人民之困苦,官吏之泄沓,尽人而知,无可讳言。救斯弊而挽颓风,厥惟提高监察权。在昔承平之世,人各尽其职,然摭失言过,史不绝书。即满清末叶之际,处专制淫威之下,而弹劾渎职,义正词严者,犹不乏其人。况今名为民国,以民为主,设官分职,无非为民,乃人民处极困之境,而官吏少负责之员,贻误因循,积弊殊甚。应请提高监察之权,实负监察之责,其有人不称职,事不利民,以及贪婪之徒,邪妄之类,亟须破除情面,认真纠弹,查有实据,依法惩办。如是始足副我总理提倡五权,而尤重监察之意。此尤极盼注意者也。

  三曰抗日图存:日本之对我,昔在蚕食,嗣又易蚕食而并吞。故初步即侵据东四省之大,继复经营蒙古,今则渐及华北。我愈让,彼愈迫,我愈退,彼愈进,退让无已时,进迫无止境。长此不已,伊于胡底,故居今日而欲收复失地,救亡图存,舍抗日实别无道路。夫抗日之举,全在自身。然徒以一己之毅力奋斗,而不运用外交,仍非万全之策。故鄙意以救国须抗日,欲抗日须联苏,而英美为忌日特甚之国,亦宜加以结合,以张我之势,而怯敌之心。惟我国遗习,自视颇大,在昔对外,视为夷狄,后虽觉悟,仍自视平等,殊不思国势陵替,主权日削,人之视我,几若无物。若不效申包胥之泣援秦庭,痛述利害,婉言合作,而犹庞然自大,恐不足动其心,而得其力。此非故为卑下,实以救亡心切,抗日心切,不得不于卧薪尝胆努力自奋外,希望联合苏俄、英、美各国,有所协助,易于生效。吾国果能自强不息,蒸蒸日上,虽今日谦逊为怀,彼欧美宁能不刮目相待,视为强国,此似无足虑者也。

  以上所陈,即昨日面谈之语,草草布上,尚乞垂詧。顺颂

  勋绥

  (《蒋冯书简》,2-3页。)

  【注】从冯玉祥之日记中,可知他南来后,与蒋介石沟通良好,互动频繁。十一月二十六日:“见蒋先生介石,谈十三条,记之如下:一、新生活之应推行,不可阳奉阴违。二、国家机关太不灵活。三、孙中山先生的大元帅自要。四、刘、项之不同之点,有意思。五、抗日须奋斗:甲、政治之清明。乙、经济之办法。丙、人才之搜集。丁、军备之扩张。六、华北事件:收军心,安地方。七、重工业之煤、铁办法。八、督政团之组织。九、大赦令之不可再缓。十、如何联俄。十一-十三、国家大计。介石所答之话为最谦下,为最和平,更为最诚恳,实为我最满意也,此次可谓之不白来了。”十一月二十九日:“见介石谈数事,列于后:一、救亡大计。二、抗日必清政治。三、明赏罚之重要。四、如何抗日法。五、军事要集中力量去准备。六、水利的事,则在打坝二字。”十一月三十日,冯玉祥对戈定远说:“一、中央决定抗日。二、蒋先生一定抗日。三、国民党为日本大敌。四、蒋先生是日人眼中之钉。五、我对于外人说中国人不好,我不愿听,况蒋为我之朋友、兄弟乎。”十二月八日:“见张溥泉(继)先生,知报载北方将有新名目之发现,于是我写信一封给介石,言万万不可。昨在党部,孙(科)、邹(鲁)、居(正)、于(右任)、我五人曾有一信给介石,言须定一抗日之步骤,否则成何会也。”十二月十日:“午后,在蒋先生家用饭。同孙哲生先生、于右任先生、蒋先生共商救国大计:一、外交对俄之联的办法,和对英、美之办法。二、张溥泉见蒋非挂号不可的话,右任面告蒋,很有意思。三、我说三事,另一长稿一篇。”其十一日致蒋函,即日记中所说之三事及长稿。(《冯玉祥日记》,第四册,644-653页。)

编辑: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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