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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2-08-26 13:58   来源:中国台湾网

  戴尔没有提到那第七支枪,因为他并不完全相信这次袭击能够顺利完成。怀着对权威根深蒂固的怀疑,他害怕自己那支汤普森冲锋枪可能会在袭击开始之前就被“大屁股虫”或者“厚脸皮”班德(高个子乔治偶尔被叫的绰号)据为己有——那样的话,若是袭击不成功,他就该倒霉了。袭击成功结束后,戴尔故意慢吞吞地把冲锋枪从藏匿之处拿出来,装作怯懦地为自己的不老实咧嘴笑着,这样将这事化为了幽默,每个人都被逗得笑出声来。意外多出的那支冲锋枪给了麦克梯,他已经改变了主意,决定若有机会,他自己会和斯托姆和其他炊事兵一样,也上阵去看看战斗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的机会来得比任何人所预料的要快得多。

  群山中迫击炮和轻武器开火的声音一天比一天来得刺耳,一天比一天来得猛烈。铆足了劲在泥土路上奔跑的小吉普越来越多,它们上面载着携带地图盒的高级军官,加速前行。这一切三连的人都看到了。可是,当接到命令准备开赴前线时,大家还是被惊呆了。当然,一部分原因是某种程度上说来,他们从未认为这样的时刻会真正到来。开赴的命令似乎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出乎意料,就像在山洞里的爆炸声一般在耳畔不断回响。

  法伊夫下士坐在水罐上,正待在连部帐篷外的阳光下,这时连里的吉普载着“大屁股虫”和司机轰的一声停了下来。“大屁股虫”的膝盖上还横放着个地图盒。还没等他俩下车,法伊夫便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出他们回来后要说些什么。那一刻,法伊夫觉得回荡在耳畔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山洞里的爆炸声,而是嗓子眼下边自己心脏的缓慢跳动。心中勉为其难和满怀期待这两种感情将他往两个相反的方向用力拉扯。只要他再激动哪怕一点点,就得担心这种激动会变成公开表露的恐惧,一发而不可控制。

  仅仅几天之前,为冲锋枪袭击而进行的讨论中法伊夫是个局外人,为这事他至今不能原谅威尔士。他是那么想要获得一支那样的枪,也那么想参与那次袭击行动,以致每想到这件事时,整张脸便扭曲得如同怪兽面具一般。

  他甚至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说自己绝不会去求威尔士办什么事,可为此事他明白地向威尔士提出了请求。当然,是在一次休息中,在周围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他甚至根本没提要枪的事。只要能参加行动他就心满意足了。可浓眉大眼的军士长却只是盯着他看,一副故作惊讶的样子,凶神恶煞般的眼神亮得仿佛能杀人一般。

  “毛孩子,”他说,“我要记录三个新疟疾病员病历的报表,五分钟里拿来,不得有误。”

  就这样。法伊夫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样的耻辱。他相信就是战斗的苛刻要求也无法将这印记抹去。至今想到这件事,他仍然会浑身不自在。

  在那两天时间里,连队里的偷枪突击行动是件大事,同时有些小事情也发生在了法伊夫身上。他的第二位朋友来探望他——第二是指把法伊夫的另外一位朋友贝尔算在内,尽管法伊夫最近已经打算不再把贝尔算在内了。法伊夫这第二个朋友是个叫威特的家伙,部队上舰出航前两个月被调出了连队。

  威特这个来自肯塔基州布雷塞特县的家伙长得又瘦又小,是一名老兵,以前在团里做拳击手。他曾在三连待了几年。对法伊夫来说,威特的调动是一堂很好的实例教学课,可以有趣地了解到军队是如何运作的。

  在要将部队全部投入官方所称做的“最终训练阶段”之前不久,团里组建了一个新连队。这个连称为火炮连,起先只是一条命令,出现在作战部发来的文件上。拼凑这个连的设想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技术上的考虑,任何一个不是战术专业学生的人都不会对它有什么兴趣。因为原本已经有了一个反坦克旅。不过这个火炮连除了要使用新型武器进行反坦克防御外,还要能够进一步发挥炮兵的作用,作为团里的小型炮兵部队,拥有对连排规模的目标快速进行重火力攻击的能力。

  这个连在文件上设想得是如此美好,不过,它还只存在于纸上,需要有兵员来使这个火炮连成为现实。这件事通过一个奇怪的方式在团里面解决了,这个过程或许可以称之为“踹开脏家伙”。法伊夫注意到了它是怎样进行的。团里发了一份备忘录,要求每个连队的主官送出一定数量的人。连长们服从了,于是最糟糕的酒鬼、同性恋者和捣乱者就全聚到了同一屋檐下,组成这个火炮连。然后,这个连的指挥权在团里被交给了团长最不喜欢的军官。威特是三连所送兵员中的一个。

  威特虽然嗜酒成性(像大多数酒鬼一样),但还算不上是个最糟糕的酒鬼,而且他也不是同性恋者。或许用个比较宽泛的标准来套,威特可以算是个捣乱者,因为他曾多次被抓起来,并且有两次还被简易军事法庭送到了监牢里。不过在法伊夫看来,所有这些反而让威特成了有点传奇色彩的英雄(虽然还不能和贝尔相提并论),然而,这些却并不能使威特为斯坦和威尔士所喜欢。尽管如此,他并不显得有什么特别与众不同的地方,其他没被派到火炮连去的人同样也有类似经历。威特的麻烦在于因为讨厌威尔士而与之争吵,而这让威尔士心生怨恨。威尔士也不喜欢威特。事实上,他们彼此都将对方视做讨厌透顶的家伙,深恶痛绝,这种情绪已发展到势不两立,毫无保留,也毫无缓和的余地。

  虽然没有拒绝,也没去要求留下来,但威特并不乐意被调走。他所有的朋友都在三连里面,而且他觉得自己在那里的名声也还不赖。如威特所看到的,每个人都了解他对三连有很深的感情,也了解他是因为威尔士而被调出去的,然而知道这些只能证明自己蔑视威尔士的正确性,也就让他更加不可能去要求留下来。于是他就随着几个真正的酒鬼和两个同性恋,悄悄被调走了。现在他回来看看。

  火炮连和团里的其他部队随着师里的第一梯队早在一个月前便到达了。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水土适应”,而威特这时得了疟疾。他看起来很苍白,皮肤泛出浅黄色。本来就不胖,现在显得更瘦了。他一直注意收集老连队的消息,每次有部队运送过来,也都会去找找看。这样的过程他应该重复了有二十次之多,总算有所回报。他们到达那天威特刚好在沙滩上有任务,可惜的是与他们擦肩而过,因为他那时正在另一头给别的船卸着东西。因此,威特决定出去找他们,这可比听起来要难得多。整个岛上拥塞不堪,充斥着人群和物资。经过不断的询问,他终于从别人口中打听到他们的宿营地点,却只发现自己到达时(在偷偷溜号,不请假外出,并在岛上走了好长一段路后),他们已经离开了。他只好无奈地一切都从头开始。这件事表明了威特长久的耐性。法伊夫希望自己能有更多一点这样的品质。

  法伊夫看到威特时简直高兴坏了,尤其是在自己与贝尔的友谊最近急转直下之后。而且,另一个原因是,法伊夫十分清楚,和自己羡慕威特一样,威特对自己也是很佩服的。法伊夫对威特服气并将其视做英雄是因为威特所体现出来的男子气概,坚韧与果敢;而暗地里威特却因为法伊夫所受过的教育而羡慕不已。法伊夫难免会沉浸于这样的恭维之中。

  说起来也真巧,威特刚好是在偷枪突击行动的那天下午到来的。刚刚几分钟之前,法伊夫还站在一边看着参加袭击的七个人出发了,却没有自己的份。或许这跟后来在他和威特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一定的关系。不管怎样,他是酸溜溜地看着袭击者离开的,过了半个小时,法伊夫到外面去休息,发现有人在叫自己。那人站在离补给帐篷不远的地方,斜靠在一棵椰子树旁,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是威特这家伙,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走近连部帐篷,以避开自己的死对头威尔士,因此,他一直站在那边,等着自己的朋友出来。法伊夫看不清在那儿的究竟是谁,就朝那人走过去。

  “啊,威特!我的天哪!过得还好吧!老天,见到你真是愉快!”他刚认出人来就叫出声来,奔过去握手。

  威特一向寡言少语,他咧嘴笑着,露出几分得意。不过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与劳累。“嗨,法伊夫。”

  对法伊夫来说,在这个疾病肆虐、死亡横行,令人心怀恐惧、苦不堪言的岛上,见到威特就像是找到了多年未见的兄长。威特任由人家使劲地握着手,拍打着后背,自己却始终得意地咧嘴笑着。然后他们就走到几步开外,在一棵倒下的椰子树上坐下来。

  威特主要是想知道连队的情况,它什么时候到前线去。他已经见过“大个子”奎因、古奇(他的铁哥们)、斯托姆(亲自给他做了斯帕姆三明治,因为威特误了午餐)和其他一些过去认识的人。虽然他很高兴见到大伙,可却没人能告诉他连队的状况。他觉得法伊夫应该可以。当然,威特自然也是很乐于见到法伊夫。实际上,他已经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了,不见到法伊夫是不会离去的。

  “不过,你擅离职守了吧?”

  威特耸了耸肩,一下子又不好意思地——却自豪地——咧嘴笑开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那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可是你为什么不进来找我呢?”威特的脸一下子僵住了,那样子就好像有人用速凝水泥照着他的脸样做了个模型,而法伊夫则看着它变干一样。他的眼睛奇怪地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势不两立的神情——他就这样注视着法伊夫。“我永远不会到那个婊子养的死东西那里去!”

  法伊夫顿感后背上一阵凉意。有好几次威特在类似的情况下,显得很古怪,如同毒蛇一般,像蜷成一团做好了攻击准备的响尾蛇。当然,毒蛇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对,这只是种本能,但或许也正因为这种本能,它卑微的内心才完全得到了满足。你知道与之争论是毫无意义的。而且,因为威特一直盯着他看,法伊夫难免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自己的话暗示威特可能会愿意到威尔士在的地方,让威特受到了人身侮辱。想到这,法伊夫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没错,不过你看,”他说,在椰子树干上移了下位置,“怎么说呢?你想想,我觉得他应该有所改变吧,威特。从我们到这来之后。”法伊夫自己也不真的相信这些话。

  “那个婊子养的永远不会有什么改变。怎么也不会的。”威特认真地说道。

  法伊夫相信威特是对的。不管怎样,他永远也无法与这样的认真话较劲。“好吧,我说实话。如果到前线的时候没有你在的话,威特,”他解释道,“这儿肯定不会是原来那个老连队了。肯定不是,就这么简单。我希望能有你和我们一起行动。”法伊夫心烦意乱地在树干上比画着,“我想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说先前那些话的原因。”他尝试着幽默一点,虽然自己也不完全觉得好笑,“你这个射击的老手现在还行吧?”因为威特是个神枪手。

  威特没有理睬其中的恭维。“法伊夫,我也说实话吧。每当想起自己不能和三连这个老连队到前边去干日本鬼子,我的心都特别难受。我是说真的。”当他身体前倾认真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我在这个连——现在像什么?——待了四年。你知道我对这个连的感情。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我的连。现在这样不好,就这么简单。这样不好。为什么,谁知道要是我还在这儿的话,能救下多少家伙,多少我的老伙计呢。我属于这个连。法伊夫,我的老伙计。”他突然变得消沉起来,坐在树干上,耷拉着脑袋,说话的时候,脸上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事实上,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那么,”法伊夫小心翼翼地说,“我想要是你去找斯坦,告诉他你是怎么想的,他会安排将你调回来的。‘大屁股虫’清楚你是个多么优秀的士兵。这根本不是个问题。而且现在他正为连队的事情绪高涨着呢,你知道,要带着大家去作战,动真格的了。”

  威特再次前倾了一下身子,专注地听着,眼里怯怯的,却透着振奋。不过当法伊夫停下来时,他就又坐直了身子,脸上重新变得生硬。

  “我不能那样做。”他说。

  “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不能。你知道的。”

  “我很有把握,他会把你弄回来。”法伊夫决心赌上一把,虽然依旧是小心翼翼。

  威特的脸阴沉下来,两只眼球里没有释放的闪电跃跃欲放。“让我回来!让我回来!他们就根本不该赶我走!都是他们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风暴减弱了,渐渐内移,然而阴沉的乌云还笼罩在那里,“不行,我没法那样做。我不会去求他们。”

  法伊夫不高兴了,浑身感到不自在。威特常常让你有这种感觉,即使他本意并非如此。“好吧——”他接着说道。

  威特打断了他。“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非常感激你这样尽力帮忙。”威特温情地莞尔一笑。

  “嗯。”

  “我是说真的。”威特急切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真的。”和威特在一起总得担心与他有什么想法不同而使得他发脾气,“我刚才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就是你究竟有多想回到咱连里来?”

  “你知道我有多想。”

  “那么,要回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去斯坦那儿提出要求。”

  “你知道我没法那样做。”

  “可是,该死的,”法伊夫大叫道,“这是你要回来的唯一办法!你最好还是面对实际!”

  “算了,那我想自己是回不来了!”威特也是大声回敬。

  法伊夫心里感到厌烦。他想到这是时隔几个月之后他第一次见到威特。而且,他禁不住想到自己跟威尔士的遭遇,还想起那七个出发去突袭的人。不过心中主要的还是那种说不大清楚的心烦意乱。

  “那我觉得你是只能待在外边了,不是吗?”他尖刻地说道,带着挑衅的意味。

  “我想是的。”威特怒目而视。

  法伊夫盯着威特。威特却没看他,而只是神情不定地盯着看地上。威特一脸阴郁地逐一压着自己的指关节。

  “我告诉你,这不公平,”威特抬起头来说道,“完全不公平。无论怎么看都是。这毫无公正可言,根本就是‘反逆’了公正。”

  “不是‘反逆’,是悖逆。”法伊夫准确地纠正道。他知道威特很在意自己说话的用词。威特一直为自己的词汇量而羞愧,曾经刻意通过字谜来进行学习。但是法伊夫已经完全怒了。“悖——逆——”他重复道,好像是在教小孩子。

  “什么?”威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法伊夫。刚才他一直在想着自己以前的苦水。

  “我说你要把它读成悖——逆——”反正,法伊夫心里有底儿。他知道威特不会打他。威特要打一个朋友之前,总会大方地事先给个警告。这和他那该死而愚蠢的肯塔基风格不大一样。

  不过就算法伊夫料到自己不会被打,他还是被自己得到的回应惊呆了。

  威特盯着他,就好像以前从未认识过他一样。即将释放的闪电蠢蠢欲动,和夹带风暴的乌云一起回到了威特的脸上。

  “滚开!”他咆哮道。

  现在轮到法伊夫问了:“什么?”

  “我说滚开!离开这!给我离得远远的!”

  “不是吧?我在这地方受的苦不比你少。”法伊夫说道,仍然是一副惊讶的神情。

  威特动也没动。不过这比有什么动作更为可怕。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怨恨在他的脸上燃烧着。“法伊夫,我这辈子还从没揍过自己的朋友。要揍的话,也会很公平地事先给个警告,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再是我的朋友。我本不想警告你,但现在我还是得这么做。如果你不立刻起身离开,我会把你活活揍扁。”

  法伊夫试图抗议一番。“可你他妈的这是什么鬼话呀?我他妈的做了什么呀?”

  “只管滚开就是。别说废话。你我不再是朋友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见到你。如果以后你还敢凑过来说话,我会将你打翻在地的,一句话也不会说。”

  法伊夫从树干上起身,带着一脸的震惊和迷惑。“可是,天啊,看在上帝的分上吧。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只想——”

  “滚开!”

  “好吧,我走。我根本打不赢你,你知道的。就算我个子比你要大。”

  “这很不幸。不过这就是生活。”威特说,“我说过了,走!”

  “我就走。不过你疯了,上帝啊!我刚才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他走出了几步,心里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在示弱,是否应该折回去,去为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挨揍,才显得更像男人一点。又走了几步,他停了一下,回过头来。“好好记住,你要回连里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照我说的做。”

  “滚开!”

  法伊夫这样做了。他仍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示弱。他觉得或许是这样。他对此感到内疚。还有些事情他也觉得内疚,极度的内疚,虽然无法确切地说出来是什么。法伊夫很愿意相信威特是对的,而自己则做出了极端卑鄙恶毒的事情侮辱了他,损害了威特作为男人的尊严。无论如何,那感觉就同在小时候做了自己都清楚非常错误的事情时一样。模糊的内疚感就如同芥子色的云块向他袭来。走到半道上,他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威特仍然坐在那倒下的椰子树上。

  “走啊!滚快点!”

  这声音隐约地传来。他继续走着。走到连部帐篷门前时他再次停下来回头看。威特走了,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

  此时,法伊夫失去了另一位朋友,在失去贝尔之后。他对贝尔或许也是做了些不对的事,并同样感到内疚,可他一样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两位真正的朋友,法伊夫想,在这一大群家伙里边——而现在他都失去了。在这种时候。此刻他所要想的就只剩下威尔士了。这也还是个不小的事,不是吗?

  可他一直在想着威特,想着那天的事,心里设想着其他可能的结局,想了好多天,天天想,事实上一直持续到那天,他坐在帐篷外的水罐上,透过用带子绑住的挡风玻璃,看到车里的斯坦和司机。他知道他们回来有话要说。其实也只有无朋无友的法伊夫在看着他们从车上爬下来,向他走来,他没法躲开,只好乖乖地去听他们带来的消息了。

  “法伊夫下士。”斯坦兴奋地说道。今天他一副正经的样子,显得很精干,很有军官的气势。法伊夫想,他或许也在考虑要宣布的消息吧。

  “到,长官。”法伊夫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圆润,不要颤抖。

  “我要求所有没有出去执勤的军官和排里的基准军士在五分钟内到这儿来。把他们全叫上,别漏了任何一个。叫上比德。让他也过来。”斯坦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到胸腔,“我们要开拔了,法伊夫。我们要开赴前线。明天这个时候出发,二十四小时之后。”

  在斯坦后面站着的司机朝法伊夫使劲点头附和,神情里透着不安,也许还有忧愁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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