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4 97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道德的系谱》《善恶的彼岸》及其他作品
(1844—1900)
赞美超人的狂想者,自我膨胀、狂欢不止的超人,生命中却只有失败、孤独、卑贱、病痛。尼采的父亲是萨克森地区路德教会的牧师,虔信宗教的女性亲戚将他抚养长大。他在学校学习古典哲学,成绩非常突出,25岁就成为瑞士巴塞尔大学的希腊语教授。十年后的1879年,尼采因病痛而辞职。他一开始很尊敬瓦格纳,后者对尼采也有较深的影响。罗素有一个评论:“尼采的超人很像齐格弗里德。”但是,后来瓦格纳逐渐被庸常、反犹主义、德国种族主义击败,乃至成为令人厌恶的《帕西法尔》一样的宗教狂热分子。尼采逐渐远离了这位伟大的作曲家,直至最后完全绝交。从1879到1888年他游荡于德国、瑞士和意大利,独自生活在破烂的公寓里。不过,正是在这9年时间里,在最恶劣的条件下尼采完成自己的大部分作品。1888年12月的一天有人看见尼采矗立在都林街头,抱着一匹马痛哭,他已经疯了。死前的11年,尼采一直是疯疯癫癫的——也许是因为一般性梅毒痴呆,但没有确切的证据。
今天尼采仍然充满争议,他的作品反映出作者天才和白痴的两面性,就好像游离于现实之外。(例如,他看女性的方式就好像男性傻瓜。)尼采死去一百多年之后,已经有无数的评论和阐释,但这位不凡的人还没有一个公论。那些生来就习惯于控制自我、喜欢礼貌、崇尚理性、受制于一般常识的人,认为他又可气又好笑;而有些人将尼采奉为货真价实的预言家,破坏虚假道德的建设者,拥有敏锐直觉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98)的先行者。大部分人对尼采的认识介于上述两种说法之间。
有一种错误认识有必要在这里提及。崇拜尼采的人并不能总是正确地解读他的著作,纳粹主义者和法西斯分子更是对他的思想加以篡改和利用:歌颂战争、冷酷、“关于血的思考”、精英阶层——更准确地说是他们推测尼采会“歌颂”这些。在天有灵的尼采将会对希特勒及其同伙才去蔑视的态度。他对德国的民主主义非常不满,从来不是反犹主义者。他总结德国人:“过去400年,每一次深重的罪恶都是他们的良心感到痛苦。”某种意义上尼采是欧洲的良民,是法西斯分子仇视的文化的守护者。他对政治的影响力不容忽视,但这和他是法西斯分子原型的说法不能划等号。
虽然尼采认为自己是欧洲良民,实际在某种意义上,他处于西方传统之外。作为一个革命者,他走的比劳伦斯(113)和马克思(82)更远。有时候,好像只有少数人才能令他产生尊敬:苏格拉底之前的思想家、苏格拉底(12)和几位艺术家暴君,例如罗马皇帝兼西西里岛国王腓特烈二世。尼采将基督教斥责为“奴隶的道德”。同情、宽容、和谐,种种传统美德,他都不屑一顾,他喜欢的是“对力量的欲望”,对此有种种不同的理解。尼采对穆勒(72)的民主人道主义的深恶痛绝,用自己一贯的“敬称”“那个傻瓜”来称呼他。尼采赞美英雄,赞美狄俄尼索斯,赞美人类头脑中的非理性因素。他用一种含混的“永久循环论”来代替一般的进步概念。他认识到,积极向上的力量普遍存在于英雄经历的苦难、狂喜的悲观主义和悲剧体验。总而言之,尼采是不会让人轻松愉快的。
他是个语言天才,他的语言肆无忌惮。他的詈骂和反讽令人印象深刻;他创造的意象多变而动人;他的头脑历经沧桑,时刻产生奇思妙想。如果他的才能不受控制的发展,不仅会被千夫所指,而且会极具危险性。尼采否定了上帝,上帝似乎故意让他陷入疯狂。另一方面,像易卜生(89)、萧伯纳(99)一样,他为当时和后来的时代指出了我们自身许多的伪饰、懦弱和伪善。
建议如果可能的话,使用被称为“尼采便携本”的版本,翻译出色,注释和其他方面对阅读也很有帮助。完整地读读《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一不同寻常的作品。《善恶的彼岸》的选篇,《看那这人》,可能的话,还有《反基督》。
克里夫顿费迪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