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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2-09-20 07:15   来源:中国台湾网

  老想着“烙铁头跑出来怎么办”而导致的“蟑螂事件”,再加上自己制造的血清存在许多缺陷而造成的冲击,让泽井刚想睡着就又清醒过来,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虽然睡眠不足,但海岛的早上却很清爽,与在人多车多的东京喝多了后感到的那种疲劳感不同,在这里身心感到爽快极了。

  洗完脸后,泽进和佐佐一起走到路边,开始做早操,成群结队的小学生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初中生、高中生们骑着自行车也在他们的面前走过。这些孩子见到泽井和佐佐,全都摘下帽子,很有礼貌地向他们问好,这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怪怪的。昨天从港口到保健所的途中,他们都是穿着衬衣,系着领带的,可今天两个人都只穿着睡衣啊。

  “泽井,这个岛上的人很容易就能区别谁是外来的人呢。”

  “这两年也是这样吗?”

  “嗯,散步一下怎么样?不光是小孩,大人也会跟我们打招呼的。”

  两人就这么穿着睡衣,开始走出去确认是不是这么回事。

  名濑这个城镇小而紧凑,大街小巷都走完也要不了三十分钟。果然,连大人也一个劲地“早上好”,“早上好”地向他们打招呼。走过比较窄的路时,对面的过来人都会侧过身子给他们让路。

  “怎么样,像我说的吧?”

  “真的是这样!在竞争激烈的东京住着,很多礼仪和温暖都快忘掉了,在这里觉得是在重新学习啊。”

  两个人向类似于购物中心的达摩市场走去。这里有早上刚捕到的鱼、刚刚割好的猪肉,青菜便宜得惊人。

  “这种鱼也能吃吗?”泽井好奇地问这问那。

  这里有色彩绚丽,引人注目的斑点鹰、仙女刺盖鱼等热带鱼和可能有五十厘米长的大墨鱼卖。猪则是从头到脚,包括内脏都是老百姓的营养品,还有人专门来买猪头的。市场里面也有餐馆,使用的都是市场里的东西,非常新鲜不用说,而且又便宜,量又多。

  回到奄美寮,其他人都已吃完早餐,坐着休息了。桌上留了两份给泽井和佐佐。早餐是普通的米饭加上放有海带和紫菜的酱汤、刚才在市场见过的盐烤鱼,以及奄美的特产番木瓜和酱油做成的酱菜。样数不多,但每一种的量却不少。

  泽井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奄美酱菜,觉得又甜又辣,还相当硬,老实说并不好吃。

   佐佐告诉他:“这是为台风准备的特殊食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奄美特产。”

  “原来如此。”泽井一边咀嚼着一边点点头。

  鱼虽然已经凉了,但雪白的鱼肉又嫩又软,泽井觉得这个可是好吃极了。吃完东西喝了一杯茶,稍事休息后,阿部开始介绍今天的日程。阿部是这次调查活动中泽井一行和名濑保健所的联系人。

  “因为要开设寄生虫预防讲座,我和佐佐先生先到保健所,然后与所里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市内的讲座会场。宫崎先生,请您到昨天访问过的大岛医院进行破伤风以及其他疾病的指导。至于泽井先生,保健所长还想继续和您讨论烙铁头的问题。”

  九点钟大家走出宿舍,分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泽井又来到内山所长的办公室。

  “早上好!昨天太谢谢了。第一次来到现场,就学到了好多东西。”

  “哪里,哪里!泽井先生,昨天你们回去后,大家都说我们是不是有点失礼了。不过,不管怎样,这也让您了解了奄美烙铁头咬伤方面让人感到忧虑的现状……”

  “哪儿有什么失礼哟。不过,据说今天您还想谈谈烙铁头的事……”

  “是啊。我想无论如何都要介绍一个人给泽井先生。那个人叫中本英一。他的工作是捕捉烙铁头,对于烙铁头的生态和习性的了解,这个保健所里谁也比不了。”

  “哦?”

  “因为捉到烙铁头后要卖给保健所,中本每天都到这儿来,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好朋友。这家伙可是个好人。自从奄美回归后,很多视察团、观光客都到保健所来看烙铁头,因为需要解说员,两年前开始我们就经常请他到这里来。另外,他觉得既然有观光客,就应该做些烙铁头的特产生意,可这里是保健所,是不能做生意的,就以他的名义卖些蛇粉、蛇酒、蛇皮小玩意儿什么的。”

  “如果能了解烙铁头的生态和习性,对以后的血清制作一定很有用处。无论如何都要和他谈谈。那么,中本现在在哪儿呢?”

  “我想是在后院的研究中心吧。其实,后院里正在建设预定明年完工的烙铁头生态研究所。烙铁头生态研究所包括一间一百方米采毒室的研究中心和占地一百二十平方米的用围墙方围起来的椭圆形野外生态观测园。研究中心已经完成,中本在那里用金属笼子饲养烙铁头,还搞了个獴和烙铁头决斗的表演让人看。对了,我们正在试验用獴来消灭烙铁头呢。想看的话,等会儿就能看到。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到中本那儿去吧。”

  泽井跟着内山往后院走去。后院是用约三米高的白色砖墙围起来的,里面到处都种植着小小的苏铁。

  “烙铁头就准备放养在这里,这样可以仔细观察它的生态状况。现在因为墙壁的建设迟了一点,加上要对研究计划作进一步的推敲,所以真正的研究要到明年四月份才能开始。研究中心就是那座房子,那里面有活的烙铁头。因为空间设计得比较大,明年开始准备就在那里进行采毒作业。”

  走进房子后,空气中有一种烙铁头和獴的臭味,可是和大岛医院那里的坏死气味相比,还真算不了什么。

  “中本呢?”没见到本应该在这里的中本,所长内山觉得有点奇怪。

  “啊,所长,刚才他还在这里的,龙乡町的抓蛇人让他去取蛇了。另外,他还说顺便到山上走走,再抓些蛇回来,看来不到傍晚是回不来了。”已经完成采毒作业,回到保健所照看着烙铁头的小野这样回答道。

  “真是糟糕!我已经跟他说过了,要他这个星期专门给观光客作讲解的,还以为他不会离开保健所呢。好不容易泽井先生来到这里,真是的!”

   说完这些话,内山又说道:

  “对了,小野,你来给泽井先生说说烙铁头的习性和生态情况吧。”

  “我?烙铁头的问题是中本的专长啊,我可能说不好。不过,连采毒的事情一起说可能还行。”

  “拜托了。泽井先生,我十一点开始要在大岛政府那里参加一个联络会议,先失礼了。小野,这里太热了,可以到接待室去谈。”

  结果变成了听小野介绍情况了。

  “泽井先生,对不起,请稍等两三分钟。我得把这个笼子里的烙铁头移到那边去才行。” 小野用手取下笼子的锁扣,用脚把笼子打开,再用前端装着一个九十度弯曲铁钩的棍子,挑起大约一米五左右的烙铁头,把它移到五米远的空笼子里,再用脚把笼子盖上,然后扣上锁扣。

  今天小野也是用娴熟的手法来摆弄那些蛇。昨天看了患者的坏死情况,又发生了“蟑螂事件”,让泽井不禁对能熟练摆弄烙铁头的小野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了,我们去接待室吧。”

  接待室的桌子上,已经准备了奄美特产黑砂糖和茶水。看来内山心很细。

   一坐下来,泽井的第一句话就是:

  “小野君,干得真是漂亮极了。刚才我看你是用脚来开闭盖子的,为什么呢?”

  “用手来开闭的话,一不小心烙铁头会从四十厘米深的笼底窜上来咬人的。保健所这里虽然没发生过这种事,但很多抓蛇人都碰到过。”

  “是这样啊!说真的,昨天你采毒时的手法真让我吃惊。烙铁头的目光凶狠,动作又快,太可怕了。这样的烙铁头,你能那么熟练地取毒,真让人不敢相信。那可是真正的绝技,昨晚我们都这么说呢。”

  “是吗?哪里,哪里!”

  “昨天刚来,碰到的全是让人吃惊的事情。长期蹲在实验室里积累起来的无知,一下都暴露出来了。受到这种冲击,昨晚就发生了‘蟑螂事件’。”

  “啊?什么叫‘蟑螂事件’?”

  泽井一边回想着宫崎那惊恐万分的样子,一边把昨晚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这真是不幸!奄美这个地方烙铁头虽然很多,但名濑市的中心地带是几乎看不到的。从内地来的观光客人想在野外看到烙铁头,也是不可能的。就连我,也只是在这个研究所里,才用这双眼睛亲眼看到了烙铁头。”

  “真的?小野君,你不是出生在名濑吗?”

  “是,是在名濑出生的。以前就住在达摩市场那条商店街里,小时候从没见过烙铁头。读小学的时候,我有个同学被烙铁头咬伤,走路都很困难,曾有过烙铁头真可怕这种想法,不过,因为从没见过烙铁头,没有什么实际的感觉。战争开始后,我到了西伯利亚,战争结束后被关在那里,回到国内已经是昭和二十七年(一九五二年)了。回国后,我就在保健所工作,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奄美有名的烙铁头,就是在这个采毒所里了。”

  话题已经不是烙铁头的习性和生态情况了。

  泽井感到纳闷的是小野为什么会从事采毒工作,不过他担心这里有小野不愿意说的理由,所以就没有问这个问题。

  “那是从被关押的西伯利亚回国后的昭和二十七年(一九五二年)的事了。那时我开始跟一个叫浦田龟熊的老师傅学习采毒技术。师傅说‘烙铁头不缩脖子的话,就不会发起攻击,所以把它的身体摆直,然后捏住它的脖子就行了’,还说‘喝完酒后或者身体不好时千万别干,勉强去做的话,你就会被咬的’,等等,教了我很多东西。之所以到现在我都很幸运地没有被咬过,全是浦田师傅教导的功劳。”

  “原来如此。不过,你不感到害怕吗?”

  “什么时候都会有一种今天可能会被咬到的恐怖感。就算是很小的烙铁头,一不小心也会被咬到。不过,师傅在场的时候,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因为万一有个什么,师傅一定会帮我的。真正感到害怕是从事这项工作的第二年的十月底,浦田师傅突然去世后开始的。” 从小野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他和浦田龟熊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泽井对小野所说的内容越来越感兴趣。

  “当时我还只是在实习阶段,但保健所里能进行采毒的只有我了。能够指导我的人已经不在了,只能一边回想师傅一点一滴的教导,一边日复一日地与烙铁头进行战斗。直到最近才总算能够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了。从开始采毒到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这六年里,我一滴酒都没沾过。其实,精神上根本无法进入饮酒的状态。一天的采毒工作结束后,全身都会瘫掉,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经常只能是马上上床睡觉。采一条烙铁头的毒,平均要花三到四分钟,夏天最忙的时候,一天要采两百条以上,要花大约八个多小时。时间一长,手指的感觉就会变得有点奇怪,蛇的身体又滑,有好几次都差点碰到危险。这三年里,我平均每年采了一万到一万五千条烙铁头的毒。

  刚开始从事这项工作时,我老婆哭了好几次。她要求我不要再去弄什么烙铁头了,换个其他的工作干干。说真的,我也很想换个工作,现在也想换。可是,我要是不采毒,就不能制作抗毒血清了。每一年,奄美这里都有三百人左右被烙铁头咬伤。每当我看到保健所的统计表,我都会鼓励自己,正是我的采毒工作成为制作血清的基础啊。除了制作血清,如果能采更多的毒,其他方面的学者就可以更多地研究烙铁头毒了。我开始觉得,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关心蛇咬伤,研究就会有大的发展。这样想,心里就会舒服一点。也许是我的愿望感动了上天,终于遇到泽井先生您,还有东大的其他专家们的关心。想想刚开始的时候,真像一场梦……只要我的身体还挺得住,我就要为岛上的人们继续采毒,还得培养接班人才行。”

  精彩的采毒作业伴随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尽管这样,小野仍然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工作。面对着小野的真诚,泽井觉得真的是很惭愧。绝不能让小野的激情熄灭,以此为契机,泽井很快就下了这样的决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小野把黑砂糖放进茶里,喝了一口茶,又开口说道:

  “我师傅浦田经常给我讲奄美这里采集烙铁头毒的历史。喝酒的时候,就像讲故事似的经常讲。我给你说说怎么样?”

  泽井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我想先生您也知道,奄美大岛这里的‘烙铁头毒采毒所’是明治三十五年(一九〇二年)建立的。开始是为北里柴三郎先生的传染病研究所的血清药院采集烙铁头毒而建的,所以叫做‘血清药院大岛办事所’。可是到了大正三年(一九一四年),因为要文政统一、行政统一,传染病研究所划归文部省管辖,后来又变成了先生您所在的东大传染病研究所的附属机构,到了昭和四年(一九二九年),又划归鹿儿岛县管辖,由国库补助运营直到今天。划归鹿儿岛之前的历史中有什么故事我不清楚,划归后故事就多了。因为要饲养可怕的烙铁头,还要从活生生的烙铁头采毒,这可让大岛政府伤透了脑筋。报纸、广告牌上都刊登了招聘采毒员的广告,可谁都不来应聘,但这又是为了岛上居民的健康所必需的。这个招聘费了很长时间,‘东大自己不愿意采毒,硬塞给鹿儿岛县’等流言飞语也跑出来了。正在这时,很幸运地有了应聘者。应聘者是龙乡町出生的姓氏不详的大次郎。他说:‘为了奄美大岛的民众,我来干吧。’大岛政府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没多久,也就不到一个月,他就逃跑了。大岛政府一下就慌了手脚,又再招聘,后来又招聘了两三个。可是这几位也只干了两到三个月。也难怪,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做的事情,而待遇又很差。就在这种反反复复中,浦田龟熊,就是我的师傅,接受了政府的诚意邀请。大正二年(一九一三年)夏天就任,一干就是六年,立下了惠及后世的汗马功劳。”

  “惠及后世?浦田不是小野君你的师傅吗……好像时间上有点对不上啊?”泽井疑惑地问道。

  “您听我继续往下说。师傅决心把一生都献给这个值得尊敬的事业,可是,当时的薪水每天才五十钱,什么都干不了,家里的人全都强烈反对,最后只好辞职了。继续师傅工作的是住在名濑市一个叫浦上的地方的熊次郎。刚上任没多久,有一天医院请他拿一条烙铁头过去,他赶紧从笼子里拿出蛇来往医院送。但是由于疏忽,关蛇的笼子没有锁好,里面的三十多条烙铁头全都逃了出来,采毒所附近的居民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引起很大骚动,熊次郎被追究责任,退职了。接替他的是有屋的福大熊。

  这个人干了刚好一年就逃跑了。后继者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这个人叫牛太郎,有豪杰的美誉,是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三十公斤的大高个。长得就像成为大关的德之岛的朝潮(就是后来的横纲)。他经常到处吹嘘‘老子什么都不怕’,好喝酒,好打架,所以做事情很粗。他特别喜欢喝烧酒,据说是早上起来不喝点酒,就做不成事。人家一说让他注意点,他就说‘那老子就辞职’。因为这是一个谁都不愿干的工作,所以旁边的人也都默认了,只能暗地里祈祷千万别出事……后来可怕事情还是发生了。

  有一天,鹿儿岛市的外科医生到这里来研修,这位牛太郎从笼子里拿出一条烙铁头递给医生时,蛇从手上掉了下来。不幸的是,这条蛇一口咬到了医生的大拇指。对于外科医生来说,右手大拇指可是拿手术刀的重点。结果医生的拇指留下了关节活动障碍,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真是悲剧。这个牛太郎摆弄蛇的时候,一旦不顺手,就用棍子敲打笼子里的蛇,结果那些烙铁头越来越难伺候。另外,还有好多次让蛇跑了出来,给周围居民造成了很大麻烦,引起一片非难之声,最后是辞退了事。被辞退的那一天,牛太郎在名濑的小酒店里和另一个有名的暴汉熊太郎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动了手。最后,牛太郎被熊太郎用一根又粗又大的棍子给打死了。当时的报纸以‘牛被熊杀了’为标题,登了三个版面的报道,很热闹了一阵。大岛政府对这件事进行了反省,结论是这个重要的岗位非浦田龟熊莫属。从一把手开始,警察署长、县里面有影响力的人物纷纷出面,请他出山,浦田没有办法了,只好不顾家里人暴风雨般地反对,再度出山奉公了。”

  “哈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时是大正十二年(一九二三年)。从那时开始到他七十四岁过世为止,他在这个最艰难的岗位上干了大约三十年。”

  “三十年!他是小野你的师傅,一定是个很认真的人了。真想能够见他一面啊……”

  “师傅也有很多趣闻哟。”

  “哦?”

  “烙铁头被捉回来后,虽然不是甘地,但什么也不吃,还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这是它的本性。就凭这一条,饲养起来就很累人。夏天时,捕蛇人不断把蛇送来还不要紧,到了冬天,蛇就要饲养了。营养一断,排出的蛇毒的质量就会变差,所以,要往蛇嘴往里灌各种营养物。将一公斤牛肉、五个鸡蛋、一盒牛奶(一百八十毫升)混合在一起,作为二十条烙铁头的饲料。要从网笼里把蛇一条一条拿出来,拒绝进食的就要硬往里灌,一边还要用手从外部按摩,好让食物进入胃中。从五六十条,到多的时候有一百二十条,就这么一条一条地喂,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他常说,把蛇的嘴巴一打开,毒牙显得特别长,很吓人的。另外,从笼子里把蛇拿出来也是很危险的。一次不能把很多条一起拿出来。不管怎样,只能从装着二十到三十条蛇的笼子里取一条出来。这就要求你的技术不是半桶水,搞不好,所有的蛇都会跑出来。如果犹犹豫豫的话,自己就会被咬着。就算是师傅,开始的时候,为了取得家人的支持,也只能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一边留着神,经过一番苦斗恶战,总算是把一条烙铁头给弄了出来,然后用那种将绳子在竹竿上结一个套的‘烙铁头捕捉器’把烙铁头的脖子套住后,再喂食或者采取毒液。这样做又有了新的问题。烙铁头被网绳、棍子什么的折腾半天,毒液都排了出来,真的采毒时只能采到一点点,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没有什么比经验与热情更重要了。师傅想出了一种在棍子的顶部装上一个弯曲的金属钩的简单器具,用它可以很顺利地只取出一条蛇来。这样一来,当然就可以一滴不漏地采集蛇毒了。从这个奄美大岛变成了美国领土开始,到昭和二十八年(一九五三年)九月杜勒斯发表声明,当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回归日本本土为止,经常出现预算无法兑现的情况,我这个师傅啊,就自己掏钱养了很多烙铁头来进行采毒,为守护岛上居民生命的抗毒血清的持续补给立下了汗马功劳。浦田师傅与烙铁头战斗了三十来年,拯救了岛民的性命。昭和二十七年(一九五二年)师傅在七十四岁时去世。他这一生并不引人注目,唯一有一次可以算是对他的奖赏,那是昭和二年(一九二七年)八月六日,天皇陛下御驾奄美大岛,在大岛政府的院子里观看采毒作业,当时陛下亲开玉口,赞扬了他。他紧张得要命,手脚都在发抖,停都停不住。他说这是他唯一感到自豪的事了。继承伟大师傅业绩的就是我了。我自己没什么本事,可我觉得有义务把从师傅那里学到的东西向后继者传下去。”

  烙铁头与人类的斗争,来自于农业耕作等日常生活,而采毒这一工作,同样是烙铁头与人类长期战斗的历程。

  泽井暗暗发誓,为了不让这些艰辛的劳苦化为泡影,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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