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

第六节

时间:2012-08-17 13:40   来源:中国台湾网

  一次,“大亲热”比平常表现出更加强烈的向他人表现它的温柔和友好的欲望,我站在地毯上伸出双臂,正想用两只手去搂住它,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尼亚特太太拿着水桶和扫帚走了进来。尼亚特太太,或者叫尼特太太,她的名字大概是这么发音的,她是我的门房,同时也帮我打扫房间。她看着我惊呆了,我马上明白了,她很难搞明白眼前的景象,另外她也习惯了摆出这么一副表情。

  “呃,要怎样……”

  这是个法国女人。

  “呃,真的没什么……”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您经常像现在这样,穿着睡衣站在房间里伸着两条手臂?”

  我耸了耸肩,我不想向她解释这是我在外部环境中开始一天的生活之前所做的一种情感运动,有些人与情感二字离得太远,根本无法感知得到。

  “怎么啦?这是瑜伽。”

  “瑜……”

  “……珈。我在拥抱自己。”

  “您在拥抱自己?”

  “拥抱自己,字典上写着呢,这可不是我发明的,这是一种与其他人或者其他东西沟通的方式,就是通常所说的情感运动,拥抱自己。”

  “拥抱自己?”

  “这是瑜伽中的最后一个体位,在做完所有的体位之后这一招是收势。您可以在如何生活在大巴黎的宣传海报中找到这些,就是急救队员们张贴的那些海报,所有巴黎人都知道啊。”

  “这对什么有好处?”

  “对提高生活质量有好处。”

  “是吗?”

  “是啊,生活需要鼓励。”

  我必须把握好跟人说话的分寸,让她不被“大亲热”吓跑。当你的房间里有一条行动自由的蟒蛇时,很难找到人为你打扫房间。蟒蛇们通常都不把其他物种放在眼里,人们不喜欢被藐视或者被控告的感觉,不过这不是他们的错。

  在尼亚特太太之前,由于西班牙生活水平的提高,我请了一个葡萄牙女人来做家务。她第一次来到我家时,为了不吓到她,我特意留在家里,让她适应“大亲热”的存在。可是等她上了楼,到处都找不到“大亲热”。

  它喜欢钻进那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藏起来。我到处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它的踪迹。我开始焦急,抓狂,脑子一片混乱。恐惧朝我袭来,我感到要出乱子了。不过我悬着的心马上放了下来。在我的写字台旁边有一个大纸篓,里面装满了作废的情书,每次我写完都直接把它们扔进了纸篓。正当我忙着在床上找“大亲热”的时候,突然听到葡萄牙女人的一声惊叫,我马上赶过去,只见“大亲热”从纸篓里直起身子来,友好地摇摆着脑袋打量着这个善良的女人。

  您想象不到这造成了怎样的影响。葡萄牙女人吓得浑身发抖,接着直愣愣地坐在了地上,我给她淋了一点依云牌矿泉水,她立刻蜷缩成一团,发出猫头鹰般的嚎叫,两眼冒出神志失常的目光。我以为她就这么完蛋了,可当她恢复神志之后,她径直跑到了警察局,跟警察们说我是个虐待狂和暴露狂。我不得不在警察局待了两个小时。葡萄牙女人基本上不会说法语,这都怪野蛮民族的移民,她用葡萄牙语大声嚷嚷着“虐待狂男人,暴露狂男人”。我跟警察们解释说她看到的只不过是一条蟒蛇,我请她过来就是特意为了让她适应我家的蟒蛇的。警察们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我无法打断他们的笑声继续说下去,他们发出一阵阵哈哈哈吼吼吼的笑声,这都怪高卢民族太爱笑了。警长听到手下们的笑声走了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报纸上所说的粗暴行径。这个外籍劳工仍在不停地嚷嚷着“虐待狂,暴露狂”,我随即向警长解释,我是特意请她来跟我的蟒蛇见面的,我也没想到我的蟒蛇会突然直起身子来,我的蟒蛇有两米多长,我想可能是这一点把她吓坏了。听我说完,警长也一下子笑了起来,他强忍着笑声,只是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而他的那群手下们早已一个个乐得脸上炸开了花。

  我生气了。

  “好吧,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甚至可以给您看看。”我说。听到这个,警长打住笑,朝我做了个手势,他那态度让我想立马离他远远的。

  警察们就这副德性,他们都打住了笑看着我,他们其中还有一个黑人,他没有笑。因为德雷福斯小姐的关系,我看到黑人穿着一身法国制服总是觉得怪怪的,我的梦中情人德雷福斯小姐应该会柔声细语地跟我描绘那些岛屿和欢乐的生活。不过,我没有心软,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我的同事们把它称为我的“家人照”,我随意掏出的这张照片上面,记录着“大亲热”趴在我的肩膀上,用头贴着我的脸的一瞬间,这是一张我特别喜欢的照片,因为这一瞬间体现着各种统治势力之间兄弟般的友好情谊,在这里可以看到一切不可能的终结。

  我还有“大亲热”许多别的照片,有它在床上的照片,在我拖鞋旁边的照片,在沙发上的照片,我非常乐意给人看这些照片,倒不是为了让人们记住我,只是想让他们也喜欢上蟒蛇。

  “你们看到了吧,”我对他们说,“这是一个误会,我说的不是我,我说的是这条蛇。虽然这位女士是外国人,她总该分得清人跟蟒蛇以及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吧。再说,‘大亲热’可是有两米二长的一条蛇啊。”

  “‘大亲热’?”警长问道。

  “这是我家蟒蛇的名字。”我说。

  警察们又笑开了,这回我可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出了一身汗。

  因为让穆林和皮埃尔布罗索莱特两人的缘故,我害怕警察们穿的蓝色。我甚至开始琢磨如果我当初没有收养蟒蛇,会不会不这么现眼,会不会少引起些关注。人人都知道,呼气和吸气之间只有一个节拍的差距。如果有人来到我家,因为我的举止之间可能会表现出一些怪异的地方,无须到处寻找,人们马上会在我的一居室里发现一条蟒蛇,没有人会把一条蟒蛇当成人的,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出现过让穆林和皮埃尔布罗索莱特两位人物的时代。我必须要说的是,在一个生活着一千多万家伙的大都市里,潜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状态。

  我满怀恭敬地赞同全国医师协会的观点,新生命在诞生之前已经存在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向他们贡献我所有的努力。

  警长把“大亲热”的照片递给野蛮的移民看,她不得不承认她看到的正是“大亲热”,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您知道在家里养蟒蛇是需要得到批准的吗?”警长以一种家长似的口气问我。

  这下,我差点笑了出来。您明白得很,我是办理过合法手续的,我可没有伪造证件,就像以前在德国人的控制下那样,准确地说,就像以前在法国人的控制下那样。他满意了。没有什么比检查你的证件是否合法更能让警察们开心的了。需要验明正身之后才能放行,就是这么回事。

  “我想以个人的身份问问您,为什么您收养了一条蟒蛇,而不是一种,我想说的是更普遍的动物呢?”

  “您想说的是为什么不是更普遍的动物?”

  “是的。就是一种跟我们更接近的动物,一条狗,一只漂亮的小鸟,一只金丝雀什么的?”

  “金丝雀?金丝雀跟我们更接近吗?”

  “就是我们所说的家养动物。一条蟒蛇,完全不是能与人们产生感情的动物。”

  “警长先生,您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是人们无法选择的。我想说的是有一种选择性的缘分,我想大概就是物理学上所说的亲密微粒吧。”

  “您想说的是……”

  “是的,人们遇上了就是遇上了,没遇上就是没遇上。我不是那种会去报纸上发一条二十行字的征友启事的人,说什么本人愿寻一位出生于良好家庭的年轻女性,身高1米67,栗色头发,蓝眼睛,小翘鼻,喜爱巴赫的第九交响乐云云。”

  “第九交响乐是贝多芬的。”警长说。

  “是的,我知道,可是这是一个什么都在变的时代……人们有可能遇上喜欢的,也有可能遇不上喜欢的,这件事没法弄。总之,男人和女人前世注定是无法相遇的,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命运。”

  “什么?”

  “就是字典里的fatum(意为天数)和factotum(意为家务总管,主人公认为两个词是一个意思。——译注)两个词。谁也逃脱不了,我对此深有了解。希腊悲剧里就有,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有点儿希腊血统,希腊悲剧里总是不一样的人遇上了不一样的人,正因为这个,希腊悲剧才会即将从高考考点中删去。”

  看起来我的这番话让警长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您的这套逻辑可真够奇怪的,”他说,“不好意思,我说的是您思考问题的方式。”

  “是的,这听起来有点像绕圈子,我明白,”我说,“健康知识分子思维方式的第一准则就是紧扣主题。我们说的是‘希腊悲剧’,不是‘希腊的幸福’。”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政治意味。”

  “什么都没有。我正是这样跟我办公室的同事解释的。”

  “什么?”

  “对,他千方百计拖我去‘游行’,我要为‘游行’两个字打上引号,我只是引用他的说法。我不想去,这事跟我没关系。所有这些就如蜕皮一样,只是换一副皮囊,其他一切还是一模一样的。天命,您懂吗,希腊就是这样。”

  警长仍然是一头雾水。

  “您确定跟您没关系?”

  “没有关系,我有我的倾向,谁爱去谁去吧。蟒蛇们就是最好的例子。它们蜕皮,它们总是会重新开始,这是由它们的天性决定的。它们换了新皮肤,但是它们还是会回到从前,只不过是换了的皮肤看起来更新鲜罢了。最好是像蟒蛇这样有计划地换装,最好是由一些人给另一些人做计划,这样才会有惊喜,才会成功。得克萨斯州出现的那块大斑点也是这个道理,您一定在报纸上得知了吧。从前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我一开始特别激动,以为希望出现了,不过这种热情很快平息了。如果有人真的能为其他的人试一把的话,在我们周围环境中的某一个地方——他们称之为‘生活圈’——我想可能会出现一种有趣的变化。必须有人对此感兴趣,而从前从来没有人对蟒蛇感兴趣过,太遗憾了。我没有去游行,并不是因为您是维持秩序的人,我才这么为自己辩护。从巴士底广场到巴黎公社墙,出于传统和习惯的原因,游行的队伍洋洋洒洒从头到尾足有三公里长。不过我呢,我只要负责好两米二长的距离就行了,我把这个称为‘大亲热’的尺度。如果它愿意的话,可以达到两米二二,它只要努点儿力就能再长两厘米。”

  “您办公室的同事,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们不是特别熟。您看出来了吧,不论是三公里还是两米二,这都不重要,不必为尺寸问题烦恼,我对办公室里这哥们说尺寸算不了什么,蟒蛇总归是蟒蛇,这是自然注定的。”

  “您的思想很健康,”烦恼先生说,哦不,是警长先生,“如果所有的人都像您这么想,世界就消停了,今天的年轻人都太肤浅。”

  “这都是因为上街的缘故。”

  “上……”

  “上街。大街,是一个多么肤浅,多么表面,多么外露的地方。他们上街游行。应该要挖掘深层次的东西,挖掘内在的,黑暗中的,隐藏起来的东西,就像让穆林和皮埃尔布罗索莱特那样。”

  “像谁?”

  “我办公室里的哥们怒了,他说我是个受害者。”

  “您办公室里的哥们,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的蟒蛇好比是来自教堂里的安慰,他说我应该从我的洞里爬出来,应该在阳光下自由地伸展我的长度。当然,他不是这么说的,他对尺寸不感兴趣。”

  “至少他是个法国人吧?”

  “为了讨好我,他甚至说我是与常理相反的角色,不过我很清楚他这么说只是想让我开心。”

  “库森先生,您应该时常来见见我,从您这儿我们知道了不少事情。不过试着把名字和地址记下来,多交些朋友总是有好处的。”

  “我提醒过他,自然界里的错误不能靠手里的枪来纠正。”

  “等等,等等,他跟您提到过手里的枪?”

  “不不,不是的。是徒手,徒手回力球,这是他的专长,他向所有的人分发这玩意儿。刚才是我脑子走神,一时口误。您想到的手里的枪,对于一条蟒蛇来说意味着震动效应。手里的枪,这是一种表达方式,是法语里的老俗语。”

  “当您威胁到他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他气坏了,他对我说我是个拒绝出生的婴儿,就是他跟我提起堕胎所的,您知道吗?这牵涉到全国医师协会罗塔-雅克布教授的立场问题。”

  “谁?”

  “他是法国的一个大人物,他已经没有痛苦了,他绝对跟此事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他说:‘好吧,那么您是怎么让我来到人世的呢?’”

  “您对罗塔-雅克布教授说?可是他不是助产士。他是著名的外科医生,最有名的之一!”

  “当然,但是生孩子的时候也会遇到手术问题,就像我们办公室里的一个哥们在九层的楼道里说的那样,在‘出生证明’中会有手术干预的记录,也就是说剖腹产。如果孩子出不来的话,就必须开个口子。您明白了吗?”

  “我当然明白,库森先生,要不然就不会派我来当第五区的警长了,这儿这么多学生,这么多大学,必须要弄懂他们才能搞定他们。”

  “当我拒绝加入从巴士底到巴黎公社墙漫漫三公里的游行队伍的时候,他的确气坏了。就是在那时,他把我叫做违背常理的角色……他朝我大声说道,我是个拒绝出生的人,我是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他甚至骂我是头可怜的猪,接着他走了。等他走了以后,我对他说我的确是一个违背常理的角色,正如所有正在受苦的人一样,我为自己感到骄傲。我们呼气是为了吸气,如果吸气就像基督徒们所说的那样是违背常理的举动的话,那么,说句不尊敬的话,常理关我屁事,我需要的是温柔、爱情和他妈的友谊。”

  “您做得好,我要恭喜您。这正是警察要做的。”

  “警长先生,我并没有说您是违背常理的,就是说我并不想惹您生气。因为我的思维方式的缘故,我说话老是在绕圈子,我只是想简单说明我的观点,可您会认为我在卖弄辞藻。恰恰相反,警察是一种完全合乎情理的东西。”

  “库森先生,我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

  “那么好吧,您问我为什么要收养一条蟒蛇,我来告诉您,我这个善意的决定是在一次公司组织的去非洲的旅行中做出的,当时我未来的未婚妻德雷福斯小姐也一同前往了,她跟蟒蛇一样都来自非洲。非洲的原始森林让我印象深刻,那潮湿的空气,遍地的腐蚀物,升起的水蒸气……一切都象征着生活的起源啊。那种沸腾的景象,那种生机勃勃,只有看到过才能更好地明白,大自然是多么有趣啊,让人想起让穆林和皮埃尔布罗索莱特……”

  “等等,等等,您刚才提到的名字是?”

  “没有,我没提到谁,我只是做了一个抽象的比喻,没必要深究,他们已经完蛋了。”

  “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您养蟒蛇是为了更好地与大自然保持联系?”

  “听我说,我很焦虑,我有很多可鄙的恐惧感,有些时候我觉得我再也无法给予。如果有不可能的尽头,也不会是法国的。在那个伟大的年代,笛卡尔或者是某个其他的人说过一句绝妙的话,我十分肯定,可是我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但是我依然决定直面事实真相,以便减少自己的恐惧。我的问题,焦虑先生,就是警长。”

  “您什么都不必怕,您现在在警察局里。”

  “当我在阿比让的酒店前面看见这条蛇,我马上明白我们找到了彼此。它蜷缩着身子,我觉得它想要自己消失掉,想要把自己藏起来,想要退缩到别人找不到它的地方,它是如此害怕。您真该看到我们那个团的导游女士看到这条可怜的家伙时一脸厌恶的表情。当然,德雷福斯小姐不会这样。有一次,她甚至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注意到了我。第二天,她向我十分低调地表示了她的感受,她对我说:‘我礼拜天在香榭丽舍大街上看到了您。’总之,我立马收养下了这条蟒蛇,甚至都没有问价格。那天晚上在酒店里,它爬上了我的床,它跟我好好地亲热了一番,所以我就管它叫‘大亲热’。至于德雷福斯小姐,她来自圭亚那,她有一个法语名字,她的名字借用自德雷福斯将军,就是那个没有罪的德雷福斯将军,因为他为这个国家做出的一切,他在圭亚那当地非常有名。”

  我本想把这场谈话再延长一点,因为说不定友谊能从中而生呢,虽然人们之间互相不了解,但是他们也能感觉到彼此存在共同点。不过,警长先生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害怕地看着我,这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更加靠近了,因为我也害怕他身上的蓝色。他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并说出了一句对我表示出兴趣的话:

  “您有汽车税票吗?”

  我每年都买一张汽车税票,为的是让自己觉得很快就能买车了,这是出于一种乐观的态度。我想要跟他解释所有的一切。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周日一块儿去卢浮宫。”我向他提议道。

  他更加诧异了,显然,我的话震住了他,所有的书里都会这么写。我站在他跟前,我离他越来越近,脸上没有半点退缩的表情。半个小时前他就对我感兴趣了。我是个很容易动情的人。我需要把自己献给另外一个人。而这个警察局的警长就正是另外的那个人。也许是因为我对他表现出好感的缘故,他一脸尴尬。在这种情况下,出于习惯,人们一般会四下张望。这是人类的尊严使然,就像看到流浪汉,人们会四下张望一样。此外,大诗人弗朗索瓦维庸在一句诗歌里早已预言过:在我们之后人类皆如兄弟般生活在一起……他预见了未来,人类皆兄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站起身来。

  “好了,我该去吃午饭了……”

  这不是一种邀请,不过他仍然想到了这一点。我拿起一支笔写下了我的名字和地址,以备警察巡逻时的不时之需。

  “来到警察局我很高兴,我感到安全了。”

  “我现在有点缺人手。”

  “我理解,我知道。缺人。”

  他跟我很快地握了握手,然后转身离开去吃午饭了。吃午饭三个字是我有意突出的,这是为了证明我没有丢掉故事的主线,这正好与我之前谈论到的喂食问题有关。

编辑:刘莹

相关新闻

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