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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章节

时间:2012-05-16 10:30   来源:中国台湾网

  20

  蒂尔曼在加来露了面,在那里预订了船票,打算横渡英吉利海峡前往多佛。当然,他肯定会选择最短的海上航线、最小的船舱,这样就能小心地躲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库特玛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的手下沿着北方海岸线布置到位;法国铁路公司的办公室里,他的探子时刻警惕着,直到亲眼证实蒂尔曼登上了渡船。即使在此刻,库特玛的行动依然有条不紊,小心翼翼。这是一天里的最后一班船,晚上11:40分启航。加来的轮渡码头始终熙熙攘攘,人流不息。“使者”——还是在布加勒斯特和巴黎追踪的那三个人——登上了最后一班渡船,始终把守在出口处,直到艏门关闭,渡船从泊位起航返程。库特玛站在码头周围,密切观察着。蒂尔曼会在最后一刻出现在甲板上,宣称自己有东西落在岸上,要求靠岸吗?这会不会又是一个连环计呢?看来不会。没有最后一刻的警报响起,没有瞒天过海的骚乱或惊慌,没有抢跑。渡船平安无事地起航,蒂尔曼在船上。除了蒂尔曼,还有那三个准备干掉他的人。船一起航,库特玛便下令收紧套索,希望那个要上绞首架的男人祝福他的“使者”们。虽然有些迟了,但库特玛还是热切地希望与他们在一起。他发觉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把自己的思维过程一分为二,不但毫无用处,甚至有些危险。这种方式的分裂没有用。他承认,现在就只差一步了,他恨蒂尔曼,他在对付这个雇佣兵的事情上已经拖得够久了,因为他怀疑自己的动机不单纯。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已经没有人能完成这个任务了。蒂尔曼凝望着渐渐退去的法国海岸线,心中百感交集。卡特罗耶夫证实了许多他所知晓的情况,并提供了一些新线索,关键是,确定了他下一站的目的地。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正在渐渐逼近迈克尔?布兰德。他曾经一度追踪的是一个名字,而后是一个幻影,现在他终于开始追踪一个人,一个隐约能看见、跑在自己前方的人。另一方面,他得考虑一些新的反常情况。首先,是毒品。他以前从未发现布兰德和毒品交易有联系。他在哥伦比亚经营一个隐秘组织,因此他也大致清楚,这类交易是如何经营的。布兰德的足迹遍布全球,可这跟推销员或采购人不同。他可能是个执行者,究竟在执行什么?可是,倘若他深陷毒品交易,怎么会千里迢迢地去寻找在大多数国家都能轻易获得的毒品原料呢?前苏联地区不是布兰德的老巢,这一点蒂尔曼很肯定。他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很短,接触的人也不多。又是个烟雾弹。布兰德在印古什购买了化学原料,因为他不想留下蛛丝马迹,暴露自己组织的老巢。他拒绝了卡特罗耶夫提供的提纯冰毒,大概是想混合自己的原料,混合一批比平时多十倍的原料。 暂时把这个想法放一边,以后再考虑。蒂尔曼眼下有更棘手的事情要考虑。在向西穿越欧洲的旅途中,蒂尔曼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仅是猎手,同时也是猎物。在布加勒斯特,纯粹是幸运女神眷顾了他。玛塔萨日的大街上,人人自危,他走在路上,从一个擦肩而过的男人的表情里读出:他可能被跟踪了。他没有回头去看,但故意穿过一个拥挤的集市来验证这一点,在那里,他的“尾巴”不得不包围了他。从一个摊位到另一个摊位,一直在随机地改变目的地,记住身边的面孔,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锁定了一个“尾巴”,还有两个疑似“尾巴”。得知自己被跟踪后,剩下的事情就是选择一个最佳时机来甩掉他们。但他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或目的。  

  在巴黎时,他是有备而来。他等着被人发现,随时准备面对一触即发的追踪或监视。针对那些影子般的跟踪者,他有能力转败为胜,而且跟踪他们中的一个返回老巢。不过,他没什么收获。跟踪者们在环城大道外使用的房子空空荡荡,只有三个铺盖卷紧靠着放在光溜溜的木头地板上。显然他们是苦行僧,就像早期的基督教徒在荒野中度过的岁月,禁欲苦修。 想到这些追踪他的人能够忍受这样无趣、严酷的牺牲,蒂尔曼不禁有些困惑。更使他困惑的是,原来他们人数众多。他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规模、这样地位的组织会从伦敦街头绑架女人和孩子。不过,也许追踪这个词儿太严重了。可能他们只是想看看蒂尔曼能走多远。看他最终是否能沿着正确的方向行进,或者还是在兜圈子。尽管现在为时已晚,他还是希望自己经过比利时和荷兰,再加把劲儿搞一条烟雾路线。衡量再三后,除了坐飞机之外,还有很多方法能从欧洲大陆到达英国。在有限的资源里,对那些人严加防范是可以办得到的。 

  他必须去英国。他在巴黎待了很久,还联系了一些昔日同在私人保安行业的好友旧识。他们中的许多人仍然活跃在这黑白交错、似是而非的世界里,还提供给他一些关于迈克尔?布兰德的信息,都是十分有趣而且珍贵的。十三年来,这个混蛋一直隐藏得很深。如今,他浮出水面了,蒂尔曼得候着他。除此之外,别无选择。蒂尔曼转身离开栏杆,穿过甲板上零星的几个乘客,向返回舱内的双层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看了一眼手表。穿越海峡只需要九十分钟,他注意到,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暗自赞叹。休息区里非常拥挤,有的家庭抱团坐在一起,用手提袋和帆布背包隔出自己的领域。大多数人看起来要么是一脸严肃,要么是满面倦容,可他们身后墙上挂着的巨大相片里却是许多欢乐无比的家庭,这一来,似乎保持了某种因果循环。由于没有空位,人们背靠舱壁坐在地上,另一些人则撑在横贯室内右侧的吧台上。一个酒保站在那儿正从啤酒泵中倒生时代啤酒。相邻的健力士啤酒泵上标着“故障”的标签。远处,吧台很自然地过渡成为一个食品柜台,人们正在那儿排队购买长棍面包和薯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啤酒味和过重的油炸味。 

  蒂尔曼并不饿,与其喝淡啤,还不如来杯威士忌。他看着吧台后面整齐排列、闪闪发光的酒瓶:金铃、格兰,还有尊尼获加,都是非常可口的威士忌。在军队时,只有当他希望遗忘时,才会喝酒;如今,他已经不常给自己放纵的机会了。有一刹那,他几乎受不了诱惑了,于是放慢脚步,可接着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走开了。不久之后,等抵达伦敦时,他也许会找家酒吧,让自己再度享受那化学物质带来的片刻欢愉。至于现在,他宁愿保持清醒,时刻警惕。       蒂尔曼正在寻找一个符合他一贯要求的地方坐下:最好能看见所有出口,背靠一面墙,周围有一面墙或者柜台这类的东西,这样在紧要关头可以屏蔽视线。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他明白这不太可能。他也清楚,在这样一个场景里,任何攻击都会被一触即发的恐慌性踩踏所阻碍,即使袭击成功,暗杀者也无法立刻逃离现场,因此希望此处符合那些要求是有些可笑。在布加勒斯特和巴黎跟踪他的人迄今还未表现出想伤害他的意图。那两次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尾随而已。这是偏执狂的症状吗?身处悬崖峭壁时的一贯谨慎最终会发展成疯狂或精神病吗?或是他对某个线索做出了反应,而自己都未意识到已经处理过这个线索?通常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但长期以来他给自己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他觉得疲劳沉重地压在自己身上,如此突然,仿佛一个有形的物体一般。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对人性全面崩溃的厌恶感——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他自己的心灵和灵魂中某些迷惘或繁杂的外化形式。蒂尔曼继续走向休息区的另一头,直到钻进一个更小的休息区,那里的一侧有台老虎机,另一侧是厕所。他摸索着手提袋,自己携带的一个包里有些现金,还有一个包里有些欧元硬币,结果却摸到了斯诺先生——那只独角兽,他拎住玩具的前蹄,将这毛茸茸、甜得发腻的空心玩具塞进自己的牛仔裤口袋中。它就悬在那儿,一个过时的吉祥物。蒂尔曼往老虎机里塞了四五十元硬币,拉动操作杆,随机地按下按钮,没有在意被吞噬的硬币,这样他就可以关注经过身边的人流,还有那些四下闲逛的人。那些人或经过或闲逛时,没有东张西望。一切正常,没有警报。不过那时在布加勒斯特,同样也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要是他低估了敌人,就不可能坚持到最后了。最后当蒂尔曼用完硬币时,又看了一下表。这会儿,他们已经航行了一半路程了。他返回休息区,排队买了一杯咖啡,不过,那片噪声和可怕的压力再次淹没了他。呷了两口寡淡无味的劣质咖啡后,他走进了小休息区。 倒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了。他决定航程的最后半个小时里待在甲板上,可又觉得困意袭来。没有咖啡因,他只得扑些冷水在脸上。他穿过那扇门,门边靠着一个很有个性的男人,从体侧伸出双手,就像个枪手正要去决斗一般。

  厕所是一个二十英尺见方、没有窗户的斗室,小便池贴着一面墙,水池在另一边,小隔间在后面。他踏上满是水渍的地板,水是从一个水池里溢出来的,里面被卫生纸代替塞子堵住了。一根摇曳的霓虹灯条在这压抑的场景里隐隐约约地发光。他将外套搭在一个安全套贩卖机上,手提袋放在脚边,拧开冷水龙头,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水不太冷。尽管水是温的,他还是往脸上扑,接着启动烘干机,低下头,对着那股暖流。他身后的门一开一关之间,发出了沙沙声。蒂尔曼站直身子时,他们已经站在那儿了。其中有两人已经并排向他走来。两个衣着得体的男人,帅得令人吃惊,棱角分明,但是一脸严肃。这类人可能会敲你的门,询问你是否找到了耶稣,或者你是否会投票给保守党候选人。蒂尔曼刚刚看清他们那怪异的同步协调性——这应该是在同一个教官或指挥官手下不懈训练的结果,那两人举起手,明晃晃的短刀一高一低,与头顶上的霓虹灯条发出的光线交错相间。蒂尔曼的左手钩住安全套贩卖机上的外套,在身前一抖,顺势退到厕所里最后的十英尺空间,在这瞬间的掩护后,他从腰带背后钩住了沉甸甸的尤尼卡手枪——枪始终在那里待命,同时,用拇指扳开了保险。那两人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反应。即使他拔出枪来,其中一人也只是略一闪身,便瞬间向他踢来——一个漂亮的侧踢。蒂尔曼眼见那人袭来,只是对方移动得太快,仿佛不似人类的速度,就算看见了也于事无补。蒂尔曼没来得及开枪,那家伙的脚后跟已经重重地踢到了他的手腕内侧,把手枪击落了。当啷一声,手枪在地板上滑出几步之外。两把匕首顺势向他  扑来,一把对准蒂尔曼的心脏,另一把朝向他的面部。由于位置不好,他假装向右边攻击,实际上却用外套向下抽打,就像一个连枷,结果裹住了左侧男子的手腕。另一人的匕首划过蒂尔曼的上臂,刀口又宽又深,但他顾不上疼痛了。他猛地扭紧外套,将那人拉到眼前,用头撞击他的脸;接着——由于对方没有昏倒——转到那人的身后,将他作为挡箭牌,换得了片刻的喘息。那两人再次一起行动,简直天衣无缝。那个被外套卷住的男人突然蹲下身体,另一个人朝前探身,举刀刺来。蒂尔曼竭力向后弯腰,就像是在跳林波舞,几乎就要挨到刀刃了。袭击者跳过了跪在地上的同伴,继续冲上前来,匕首在蒂尔曼的胸前来回晃动。蒂尔曼本能地低下手去阻挡这可能刺穿胸腔的一击,谁料这本能差点儿要了他的命。匕首穿过了他的阻挡,如同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一般。他向旁边一缩,既感觉到了匕首掠过脸庞,也听到了破空之声。那个男人又站起来了,紧跟着第一个男人,形势越发危急了。蒂尔曼权衡利弊,显然用空手道不是个好对策:那两人的体格都比他灵巧;在厕所狭窄的空间里,即使有匕首也起不了很大作用。眼前最糟糕的是二对一的局面,还有对方惊人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十秒钟,他必会横尸于此。蒂尔曼唯一的希望就是赌一把。他的手伸向头顶上方,一拳砸在霓虹灯管的正中央。由于没有窗户,此处唯一的光源就是这个霓虹灯条。蒂尔曼赤裸的指关节砸碎了玻璃后,厕所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蒂尔曼卧倒在地,开始翻滚着摸索手枪。他记得手枪掉落的位置,可是没有找到。脚步溅起了地上的积水。他的右侧有东西在移动,于是踢了一脚,接着翻滚。这回,他的指尖触到了尤尼卡手枪那熟悉的冰冷金属。他举起手枪,站直身子,射击的轨迹呈一条宽弧:一发,两发,三发,隔开足够间距,将室内分隔成四片区域。 

  必须得冒这个险。盲目射击会暴露他的位置。在一片漆黑之中,朝着冒火星的枪口掷去一把邪恶锋利的匕首,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事儿了。不过,尤尼卡手枪已经上了点四五四的卡苏尔子弹,阻滞力甚至超过了马格南子弹。即使这些袭击者在华服下穿着了防弹衣,在这么短的射程内,穿和不穿没什么两样。只要一发子弹就能永远除掉对方。 

  蒂尔曼把枪举至齐头高度,以8字形移动,慢慢退至门口。他那照相般精确的记忆此时又发挥作用了,只退了三步,他就感觉到了门把手上冰冷生硬的门闩顶住了他的后腰。突然又有什么动了一下,这回是在他的左侧。蒂尔曼朝那个方向开了一枪,枪膛里留下一枚子弹,随即踢开身后的门。一束光线楔入室内,同时传来的还有对面老虎机前嘈杂混乱的叮当声。那两人在黑暗中同时向蒂尔曼冲来。一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臂,说明最后一枪从侧面击中了他。另一人扑向蒂尔曼,匕首直直地刺来。若非那意外的光线,那把匕首早已没入蒂尔曼的喉咙了。昔日在做雇佣兵时,他从一个名叫文森特?莱斯的兵油子那儿学会了以色列搏击术,于是在紧要关头有所提防,下意识地踢开了两人。那两人摔倒在走廊里,蒂尔曼用仍然握住枪的右手挡开这一击,随后另一只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扭,致使对方的匕首从手中滑落。蒂尔曼抽回握着枪的手,用枪托重击对方的面部,完成反击。那男子倒下时,蒂尔曼挣扎着站起身来,转身就跑。一个对手倒下了,另一个至少是受伤了,但他现在还有一枚子弹——千钧一发,他可经不起留下来进行警方的调查了。

  蒂尔曼扭头离开休息区。他估计有人听见了枪声,惊恐万状的人群一定会堵住通道。起先他慢慢地走,逐渐加快步伐,在走廊的第一个弯道拐弯,立刻迎上了另一股正从免税店里涌出的人流。明摆着噪声已经传到了那儿,不过似乎没人知道枪声是从哪里来的。所有人都四下乱窜。蒂尔曼尽可能快地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就在此刻,对于众人来说,接近他就是最大的危险。他看见一段楼梯,往上爬,来到空空荡荡的上甲板。一个女人突然从甲板远端的另一扇门冲出。看见他时,女人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带着一脸的疑惑和不安。“快回到里面去!”他向她吼道。他来到栏杆处,四下张望。离多佛还有一大段距离,只是船上已经不再安全,他别无选择。如果他继续待在这里,就会被带走审问,一旦经过审问,他就会被捕——至少可能是因为非法持械。他随身携带的大部分证件都在那件外套里,都落在厕所里了。这也很麻烦,因为这回他是以真名出行的。不过,相继而来的麻烦才更棘手。他脱下鞋,将它们踢开。 

  肋骨上的痛楚猛然攫住了他。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如菊花般绽放,爆发,变成了纯粹的痛苦。他一回头,瞧见那个女人正向他走来,只见她从背后抽出第二把匕首,在手中握紧。而她的第一把匕首的柄此刻已经从他的大腿上突出,刀身已完全没入大腿之中。女人很漂亮,五官与厕所里的男人相似:苍白的皮肤,黑色的眼珠,黑色的头发,一脸严肃,如同在教室里被老师要求站起来背诵的孩子一般。面对她的第二次袭击,蒂尔曼已经无能为力。她向后举起了手,他也举起了枪,但他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瞄准开枪的。他的视线循着她的手臂,在她投掷的一刹那,蒂尔曼扣下了扳机。匕首快得无影无踪,唯有安全灯的光照得那匕首的飞行轨迹隐约呈现异样的金色。子弹击中了刀刃,匕首从他头顶呼啸着掠过。与其说是判断准确,不如说是运气好,蒂尔曼清楚,即使枪膛里还有子弹,他也万万不可能再这么来一次了。 

  他伏在栏杆上,跃入大海。随着他如抛物线般疯狂的一跃,第三把匕首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这个位置,主甲板比上甲板多突出十二英尺。匕首非常宽裕地越过了这段长度,蒂尔曼只多出了几英寸而已。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不断往下沉,穿越了一段更稠密、更冰冷,且更加险恶的环境。沉下三十英尺后,他慢慢打住了,开始渐渐向上漂起。经过一番挣扎,腿已经僵硬,他费力地在水中翻了个身,继续向深处游去。在午夜漆黑的海水中根本难辨方向,因此他吃不准自己究竟在渡船的哪个位置。在水中尽可能待久一些是远离渡船的最好办法。当他向外吐气时,便停止游泳,任由自己向上漂浮。此刻,他的肺里已经空了,急需要空气。突然他瞥见一样东西远离他的身体向深处沉去,他根本追不上,洁白如雪,吸收了船尾那摇曳朦胧的灯光,如同鸟儿的翅膀一般扑闪。是斯诺先生。在渡船离开了一段距离后,蒂尔曼探出水面。甲板上没有人在观望或回头指向他。他隐藏在夜色中,那些袭击者不太可能去报告他跳下了船。大概是不会有人来搜救的。冰冷的海水会止住伤口的流血,他一定会看见英格兰的南岸,因为目标实在太大了。最终他还是找到了答案。那些一直跟踪他的人确实是想要他死。也许这意味着迈克尔?布兰德惧怕他。他希望如此。但他不能指望在漆黑刺骨的海水中找回斯诺先生。要是他打算活着游回岸边,他得节省每一分体力。“抱歉。”蒂尔曼喃喃道,海浪在拍打着他。他并非向玩具道歉,而是向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他感觉好像失信于格蕾丝一样,仿佛遗失了无比珍贵的纽带。 

  要活下去,现在这才是最要紧的。他利用渡船的尾波来导引自己向北游去,海岸还有十英里远。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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