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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野草莓,或酸或甜

时间:2013-01-08 13:40   来源:中国台湾网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野草莓,或酸或甜。

  野草莓

  在我7岁那年,故园的屋后还有大片葱茏的竹子,每每春天的花开得繁盛的时候,竹竿园的后面多搭设了许多军绿色的帐篷,帐篷外,垒满抽屉一般的木箱子,里面蜜蜂嘤嘤嗡嗡,他们是一群养蜂人。

  在众多养蜂人当中,有一位叫阿梅的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得如同刨开的竹笋芽儿,阿梅很爱我们这个村子,她说自己喜欢这里清秀的竹子,喜欢竹子四周小火球一般燃烧在绿叶从里的野草莓。

  阿梅每每看到野草莓,就喜欢小心翼翼地从株上摘下一粒,放在手心,迎着太阳的方向看,她说,迎着太阳看野草莓,上面的小颗粒像极了一个顽皮的小姑娘,充满了一肚子天真离奇的鬼主意。

  阿梅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天真离奇”,那时候,我还处在撒小便玩尿泥的岁月。阿梅就讲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给我说,天真离奇,就像你现在玩尿泥也很开心。

  那什么是不天真离奇呢?我反问。

  阿梅笑着说,很简单呀,就是你不再喜欢玩尿泥,而是知道尿泥的骚味儿了。

  老实说,那时候,我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记得很清楚,直到多年后,我才了然这句话的精妙之处。

  再想想那时候的阿梅,就像是乡间竹林边的野草莓,离奇地红着,也映红了村子里许多男青年的眼球,隔三差五,总有男青年从自家锅沿上拿来滚烫的红薯、嫩黄豆、春玉米之类的吃食,讨阿梅欢心,而阿梅对这些吃食是从不拒绝的,对所有的男青年报以微笑,似乎看不出那是小伙子们给她献殷勤。

  阿梅的父母已经50岁开外,而阿梅才十八九岁,如此算来,阿梅应该是晚生女,对于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阿梅的父母是不希望自己的心头肉落在外地生根发芽,所以,阿梅知道,那些小伙子再献殷勤也是无用功。

  6月,是野草莓遍地的季节。阿梅穿着长长的连衣裙欢悦在竹林边,手里捧着的是一粒野草莓,我们这些村里的孩子乐意和阿梅玩,阿梅仿佛也很喜欢我们这些孩子,每次见我们,总会给我们许多蜂蜜酿制的米花糖,那是童年里最甜蜜的味道。

  阿梅一家只在我家竹林后住一个季节就走,看中的是我们这里绵延百里的油菜花田,以及嫣红的芍药花,到了夏末,阿梅一家就要迁徙到别处,于是,像我这样从村里孩子,总会从秋天开始,日日盼着夏天来,夏天来的时候,阿梅就要来了。

  记得有一年7月,三叔从部队退伍后,做起来贩卖木材的生意,空余的时间,三叔在竹林里理出一片空地,然后甩开自己的九节钢鞭在竹林里耍得飒飒作响,引得竹叶窸窸窣窣地下落,在一旁偷看三叔耍九节钢鞭的还有阿梅,阿梅经常拿着一粒野草莓望着三叔帅气的动作发呆。

  后来,有人在傍晚的小河边看见三叔和阿梅肩并肩坐在一起聊天,那个夏天,阿梅第一次挨了父亲的打,因为,在油菜花地里,他发现三叔和阿梅正在说笑。

  此事之后的第二年,阿梅一家再也没有到我们屋后来扎营,第三年的时候,阿梅家的帐篷终于出现了,帐篷边,野草莓丛生,只是再也不见采草莓的阿梅。阿梅的父亲一脸喜悦地告诉村民,阿梅嫁了,在故乡的山峦间,丈夫是镇上一位开浴室的老板的儿子,身家上百万,阿梅刚怀孕,明年5月她就要生了。

  当晚,有人听到油菜花丛里,有位男人在呜呜地痛哭,我很想知道那是不是三叔。

  当年,三叔也结婚了,三婶盖着大红的盖头,像极了阿梅手里的野草莓的红,红盖头揭开后,三婶就要出来敬酒了,我玩耍在桌脚,突然瞥见三婶是一张熟悉的脸,苦想之后,恍然大悟,那面容简直和阿梅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三婶嘴角有着一粒朱砂痣,很妩媚,细看,像极了屋后妖娆的野草莓,好几次,我都想摸摸那痣是不是真的。

编辑:刘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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