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竺欣慰与冷春兰长达30年的姐妹情谊与命运纠葛,叶兆言勾画出了一幅贯穿民国、“文革”、当代的历史长卷。读者跟随着她们,走向黑夜。
一关于新作
“小说中两位女性只是行进队伍中的一员,大家都跟在后面,茫然地走着,走向漫漫的黑夜。”
山东商报:提到书名,您说,“驰向黑夜的女人”是诗人多多1979年《青春》中的诗句,我当年非常喜欢的一个意象。这本身就是提前向读者暗示了悲剧之美?
叶兆言:小说最初叫《很久以来》,发表在今年《收获》上,取义简单,想写很久的小说。我曾对媒体说,这书名可用于我所有的小说,写作是积累,是时间和精神的双重沉淀。然而出版图书,遇到了障碍,大家突然觉得“很久以来”太一般,不叫座,好像缺点什么。
于是商量改名,名正才能言顺,才能事利。古人说过,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利。讨论结果,改名为《驰向黑夜的女人》,取自诗人多多的诗句。有人问,小说写了两位女性,哪位才是走向“黑夜”的呢。我的解释是黑夜笼罩,谁也摆脱不了幽暗,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这女人应该是个意象,她引领我们前进,小说中两位女性只是行进队伍中的一员,大家都跟在后面,茫然地走着,走向漫漫的黑夜。
山东商报:有评价说,《驰向黑夜的女人》是目前国内所有描写“文革”的文学作品中最真实、最具有回味的一部。您认同吗?
叶兆言:这个问题恐怕没有办法回答,我又没看过那么多书。这样的说法很可能引起别人的不满,我只能说它与我无关。
我希望读者参与我的写作,变成我的对手或朋友,一起思考这个问题。想一想水面下还有什么,你会想叶兆言为什么没写她为什么被枪毙,欣慰在监狱里的生活怎么样,如果你是作者你会怎么写。最好的阅读,是让读者阅读时介入到我的创作中。
我自己很清楚地知道,那段历史是活生生的一段河流,它弯弯曲曲,很复杂。
过去没写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因为俗套太多,这样的书写可以在网络上搜到很多,有的接近所谓的报告文学,游走在所谓的真实和非真实之间,放在中国传统小说里看,会觉得这些描述非常接近黑幕小说,接近暴力和色情的边缘。它在描写中增加了惨重的、血淋淋和夸张的元素,有着太多的不文学部分,更像法制低俗小说,反正是有一种我不愿意去做的东西存在。我一直觉得,如果我写,一定会从另外的角度去谈,不会有过多的猎奇。
如果可以做广告,我会说一句,这个小说很可读,很好看。然而这只是标准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没理由说自己的瓜不甜。当然究竟甜不甜,总不能我说了算。
山东商报:小说历史跨度七十年,为了描摹好那些时代的风土人情,做了哪些资料上的准备?
叶兆言:无心插柳,并没有什么特意的准备,作家的积累应该是无形的,是没有目的的。写小说不是资料的简单累积,更不是卖积累的资料。小说有小说的规律,有小说的标准。写小说要按照好小说的标准去写,要写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多少年来,我始终在阅读,我喜欢阅读,有些东西我能写出来,写得像回事,要感谢的是平时的阅读,感谢那些在不知不觉中读到的东西,无心插柳柳成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