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

《家国万里:访问旅美十二学人》

时间:2013-09-30 11:10   来源:新华悦读

  【基本信息】

  作 者:李怀宇 著

  出 版 社:中华书局

  出版时间:2013-6-1

  【作者简介】

  李怀宇,1976年生于广东澄海。传媒人,多年从事知识人的访谈和研究。作品有《访问历史》、《知识人》、《知人论世》、《访问时代》等。

  【内容简介】

  上个世纪的中国,历经一波波战火的蹂躏与政治的动荡,许多华人被迫远渡重洋,在异乡找寻避风港。尤其美国东岸,不仅是政治中心与财经重镇,更是常春藤名校云集的人文荟萃之所,一向吸引许多华人菁英在此处落脚。他们之中不乏举国闻名的学者、权倾一时的政客,以及名门世家的子弟和初出茅庐的学子。因缘际会下,他们打破阶级的藩篱,谱出一段段患难中的情谊,也共同在他乡为自己留下历史的告白,在异国的土壤播撒故国文化的种子,在海外耕耘出一片成果丰硕的文化园地。

  本书作者特别远赴美东,走访十二位海外名家,倘佯于哈佛等名校优美的景致中,在平易近人的笑谈中,倾听他们畅谈人生与创作生涯,并藉由他们的亲身经历,评点过往的风云人物、雅事趣谈,细数一页页风卷残云的往事。

  【目录】

  自序

  余英时:知人论世

  张 灏:探索时代

  唐德刚:历史三峡

  夏志清:重评小说

  张充和:古色今香

  孙康宜:文学虔诚

  赵如兰:剑桥新语

  林同奇:哈佛潜学

  董鼎山:纽约梦寻

  王鼎钧:通达文章

  巫宁坤:受难心史

  刘再复:悟证人间

  后记

  简体版后记

  【书摘】

  个人的“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战胜了革命理想

  1950年元月初,余英时到香港探望父亲和继母。余协中原来在沈阳办中正大学时,曾决定请钱穆去教书,钱先生当时答应了,后来没有去成。余英时到了香港以后,余协中说:“钱穆先生现在这儿办新亚书院,我送你去念书吧。”当时新亚书院就是一个普通楼房的两层。余英时去考试时,钱穆亲自出来主持,只叫余英时用中英文各写一篇读书的经历和志愿之类的文字。交卷以后,钱穆当场看了余英时的中文试卷,接着又看英文试卷,马上决定录取。

  钱穆那时候心情不好,教书也没有好多心思,常常要去台湾找经费。学生的学费都交不起,后来余英时的成绩比较好,算是免费的。老师们非常艰苦,就靠自己写稿。有一年暑假,香港奇热,钱穆又犯了严重的胃溃疡,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一间空教室的地上养病。余英时去看他:“有什么事要我帮您做吗?”钱穆说:“我想读王阳明的文集。”余英时便去商务印书馆买了一部来。余英时回来的时候,钱穆仍然是一个人躺在教室的地上,似乎新亚书院全是空的。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以后,余英时犹豫不定,还是决定回北京。他说:“我也不喜欢香港的殖民地生活,虽然我已经在新亚书院念了一学期,还是觉得在燕京大学好,因为在香港我不知将来干什么。”这一年夏天,余英时坐上开往大陆的火车,过了香港不久,车到东莞石龙,停了三四个小时,他的内心经历了一场搏斗:“我是跟我父母呢,还是回北京?后来考虑到父亲年纪大了,弟弟还小,也没有人照顾。我想中国人多得很,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不相干。我在思想交战之下,最后决定还是回香港,主要还不是政治考虑,是个人的‘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战胜了革命理想。”火车到了广州,形势紧了,香港人也多了,不能随便回去,余英时就找到一个所谓“黄牛”,私下给了大概一百港币,顺利回到了香港,不复北上。

  从此,余英时决心在新亚书院读书。1951年冬天,钱穆去了台北。1952年4月发生了在联合国中国同志会演讲而礼堂倒塌的事件,使钱穆头破血流,昏迷了两三天,几乎死去,有一段时间在台北养伤。等到1952年6月,余英时毕业的时候,钱穆还在养伤,到秋天才回来。毕业以后,余英时反倒跟钱穆谈得多一点。“我跟钱先生谈的都是怎么研究中国思想史、中国学术史。他是学与思并重,是学者也是思想家。”

  有时候,余英时的父母请钱穆到海滨去喝茶,常常谈一天。钱穆《师友杂忆》的那些故事,余英时从那时候就听起了,也劝他写下来。“他的记忆力非常了不得,晚年眼睛瞎了,就靠回忆,这些东西大体上去查证,都很准确,次序井然。有一次讲胡适在北大为了蒙文通的事情,跟他谈到中午,胡适要解聘蒙文通,钱先生不赞成。后来我在胡适日记里一查,确实如此。有些抗战时的事情,我查了吴宓日记,也是相当准确。他有些话很有意思:人的记忆才是他的真生命。真生命才能记得,如果忘了,就不是在生命里很重要的。”

  1953年,钱穆得到亚洲基金会的资助,在九龙太子道租了一层楼创办研究所,这是新亚研究所的前身。当时只有几个研究生,余英时也在其中。进入新亚书院以后,余英时就决定将来研究中国史。他也念有关西方的东西,当时就感觉到不能光看中国的东西,要有比较世界性的眼光,对西方的历史思想,后来包括政治思想方面像民主自由的思想都要考虑。“不过我最早很注重社会史,甚至经济史,我不信经济基础决定一切,想自己另作研究,早期的作品反映了这一点。我一方面接受传统文化教育,另一方面始终没有放弃对西方文化与历史的求知欲望,依旧希望以西方为对照,以认识中国文化传统的特性所在。”

  钱穆创办新亚书院为故国文化延续了一脉香火。在钱穆逝世后,余英时将纪念钱穆的文章结集成《犹记风吹水上鳞——钱穆与现代中国学术》一书。以余英时的专著而言,标举历史人物大名者还有多本:《方以智晚节考》、《论戴震与章学诚》、《朱熹的历史世界》、《陈寅恪晚年诗文释证》、《重寻胡适历程》。这些著作的重心实则投注在这些人物所处的时代。余英时在谈新亚书院精神的文章中引《新亚学规》:“中国宋代的书院教育是人物中心的,现代的大学教育是课程中心的。我们书院精神是以各门课程来完成人物中心的,是以人物中心来传授各门课程的。”或许可以由此看出余英时治学中的一些脉络。

编辑:杨永青

相关新闻

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