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龄不买蒋介石的账
由于宋美龄打给宋庆龄的电话是由长途军话台接转的,所以她把军话台的秘密电话号码“2080”告诉了宋庆龄。“2080”电话对外保密,是军话台的一个绝密电话,除作蒋、宋等极少数人的专线外,还做为中继线使用。
当时在重庆报纸上,对宋庆龄都以“国母”称呼,似乎很尊重,但实际上宋庆龄却处处遭受特务的严密监视。然而宋庆龄对此毫无惧色,仍屡次在公共场所抨击时政。有一次,宋美龄给宋子文打电话说:“你关照他们(指戴笠)一下,不准在阿姐那里胡来,如果我听到有什么对阿姐不利的,我是决不答应的!”她的声音很高,语气很坚决,似乎很气愤。戴笠对于孔祥熙、宋子文一向很巴结,而且也很听话,因为他常向后者伸手要钱。
确实,特务曾遵照蒋介石的旨意,对宋庆龄有所防范和动作,而宋美龄对此则坚决反对。一次,作者同特务姚某闲谈,姚说:“戴老板对此非常为难,很伤脑筋,照委员长旨意办吧,夫人不答应。闹出乱子来,委员长还是拗不过夫人,所以大家都有所顾忌。”戴笠也深知宋美龄不是好惹的,所以特务一直对宋庆龄不敢太过份。
宋庆龄在重庆期间,绝少去蒋介石官邸。除了在国民党中常会开会时和蒋介石见面外,她从未私下会晤过蒋介石。如一次宋子良、宋子安兄弟到重庆,蒋介石对宋美龄说要请宋氏三姐妹和兄弟到黄山聚餐,于是宋美龄就给宋庆龄打电话,后者听后犹豫了一下,推说有病不能去,宋美龄立刻说:“那么我马上派医生去”,宋庆龄则说:“不用了,我正在服药。”这次由蒋介石倡议的“家宴”,就这样被宋庆龄一口回绝。
侍从室的地位与作用
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是蒋介石的一个贴身办事机构,其内部组织是相当完整的。以侍从室主任来说,这一职务只是起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在8年抗战中,担任侍从室主任的有:钱大钧(上将)、林蔚(中将)、贺耀祖(上将)及张治中(上将),其中除林蔚外都是担任过封疆大吏的高官显贵,而林蔚则是不折不扣的蒋介石贴身亲信。侍从室主任一职,究其地位够不上部长级,但其实际职权则远非任何部长所能比拟。侍从室是蒋介石施政中的重要幕僚机构,在作者多年同他们的接触中,感觉其地位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作用有如清朝的“军机处”。下面略举两例说明。
当年,凡是“谒见委员长”者,除非指名召见者外,一般概由侍从室主任代见。但也有非欲面见蒋介石当面陈述者,如果侍从室主任认为没有必要接见时,那还是遵从为好,否则即使被接见也得不到任何结果,一般凡是由侍从室主任定了调子的,蒋介石无不言听计从。
有一次,四川省政府一位厅长与成都警察局局长唐毅闹矛盾,该厅长认为唐毅专横跋扈,专程到重庆向蒋介石告“御状”。林蔚先接见了这位厅长,对他说:“这件事当面呈委座处理,委座这两天事忙,就不必谒见吧!”但这位厅长就是不听劝告,偏偏一再要求“谒见”。后好不容易见到蒋介石,见后没说两句话蒋就对这位厅长说;“好吧,我叫林主任查明处理。”其实,该厅长不知内情,唐毅是有来头有后台的,他原是侍从室的高级副官!要不他也不敢如此专横。当时,成都、重庆这两个重要地区的警察局局长都是由侍从室外放人员担任,否则没有这层关系谁也干不了,就是干了也干不长。
又有一次,第九战区有一个集团军的建制和给养问题解决不了,多次向上请示军委会都久拖未决。后来,战区司令长官薛岳直接打电话给侍从室主任林蔚,带着央求的语气说:“蔚文兄,我的电报你都看到了吧?”林称蒋介石还未批。薛岳乞求道:“如果延搁下去会影响其它工作的,无论如何,要请蔚文兄想法帮忙,向委员长说一下。”几天后,薛又打电话催询,林回答:“昨天已经批转下去,并转令有关部门照办了。”薛听后忙不迭感谢林蔚。像这样的国民党高级将领哪一个不走侍从室主任的路子?就连骄横跋扈的汤恩伯和拥重兵数十万的“西北王”胡宗南,也对侍从室主任阿谀奉承备至。
侍从室共设有3个处。第一处掌军事,也是侍从室事务最繁职权最大的一个处。第二处掌管政治和蒋介石的秘书工作,主任是陈布雷,一直没换过。第三处在1941年才成立,主任陈果夫,专管党务。侍从室增设第三处,也是蒋介石独揽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的具体体现。蒋介石是国民党总裁,凡是关于送由总裁签阅批示的党务文件,均由侍从室第三处签注后转呈处理。这样一来,将国民党秘书长吴铁城甩到一边,吴虽颇感不快,但也无可奈何。
侍从室主任众生相
从抗战开始到蒋介石败退台湾这一段时间,作者同侍从室先后几位主任都有过近距离接触,故对他们有一定的感性认识。下面略作介绍。
老资格、老贪污的钱大钧。钱大钧是江苏吴县人,北伐时在第一军军长何应钦手下当师长。他既是蒋介石的亲信,又是何应钦的知交。此人比较随和,没有什么架子。因为他资格老,所以对人说话都有点老气横秋的味道。他对一些高级将领,都是直呼其别名,从不称兄道弟。如铭三(蒋鼎文)、经扶(刘峙)等。钱任侍从室主任时总是不太勤快。一般情况下,他不主动打长途电话向下面询问情况,总要等到蒋介石交代了才去干。
钱大钧喜欢打牌,俞飞鹏、林尉、刘峙、钱宗泽等人都是他的牌友。蒋介石派他担任航空委员会第一任主任后不久,就因贪污了一笔款子,被人向宋美龄告了一状。蒋介石只好把他撤职,改由公馆派的周至柔继任。抗战胜利后,上海市长一职炙手可热,各派系之间竞争极为激烈,最后还是蒋介石指派钱大钧担任。可他偏偏不争气,干了不到两年,又因贪污被人告发,不得不调职,由吴国桢接任,钱则易地做官被任命为重庆绥靖公署副主任。(王正元)
(原载台湾《传记文学》月刊1993年2、4月号及1997年9月号,编辑时进行了删节并对文字做了处理,小标题亦重拟。)
《台湾周刊》2003年第4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