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放头脑的进化
The Evolution Of Open Minds
人类不只是聪明的畜生,在危险世界里小心环顾四周的足智多谋的主体,他们也不只是为他们无须理解的共同利益而无意识的拥挤在一起的兽群。我们的社会性是一种多层次现象,充满了涉及相互认识(的认识的认识的…… )的反射现象,并因而为诸如此类的人类特有活动提供了丰富机会:做出承诺和毁弃承诺,尊崇和诽谤,惩罚和崇敬,欺骗和自欺。正是这一环境复杂性驱动着我们的控制系统、我们的心智,到达它们自己的多层次复杂性,从而使我们能够有效地应付周围的世界—— 如果我们是正常的。
有一些不幸的人,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做不到,而他们必须以一种降低了的身份生活在我们中间,充其量就像宠物,被照顾和尊重,若有必要还要被束缚,被爱并以他们自己的有限方式爱他人,但不是人类社会化世界的完全主体,而且当然也缺乏具有道德重要性的自由意志。他们与我们其他人之间有疑问的边界,以及当个体被考虑升级或降级时出现的极端困难问题,将是后面一章的主题,但为了打下基础,我们需要进一步考虑这些人类社会独有的复杂性和精神是如何进化而来的。
文化共生如何将灵长类转变为人
一只蜘蛛实施的操作与一位织工的相似,一只蜜蜂建造的蜂巢让许多建筑师蒙羞。但最蹩脚的建筑师与最高明的蜜蜂之间的区别是——建筑师在将其结构变成现实之前,已在想象中将其竖起。
——卡尔·马克思(Karl Marx ),《资本论》
文化让事情变得更容易——或至少成为可能。它所带来的改变中的一些,看来比其它更近乎于(进化上)不可阻挡的。——约翰·梅纳德·史密斯,“文化与遗传改变的模型”
在那些产了卵就离开,从不与后代共享环境的物种里,基因几乎是垂直传袭或继承的唯一途径。几乎,但不是完全,正如我们可以从一个简单例子中看出的:假设一个蝴蝶物种通常在一种特定植物的叶子上产卵,并考虑当一个雌性碰巧将她的卵产在其他某种叶子上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很可能,对这一产卵习惯负(最大)责任的那个基因,是通过让后代“铭刻”她们在孵化时首先观察到的无论哪种叶子而起作用的。这只反常蝴蝶的后代将重复她的“错误”,本能地将她们的卵产在与她们出生时所在叶子相似的叶子上。如果她的错误恰好是一个可喜的意外,她的世系可能会兴旺而同时其他的衰亡了:新的叶子偏好将是一种完全没有遗传改变的适应。
这个例子凸显了涉及遗传配方中所采用的引用类型的指示(deixis )或“指针”元素。蝴蝶后代的基因相当于在说:把你的卵产在看上去像这个(同时一根小指盲目地伸出去,落在有机体去“看”手指指向何处时所在的无论什么目标上)的某种东西上。一旦理解了该原理,你就能看到它到处都在被运用,尤其是在各种依赖于“细胞记忆”的发育过程中。蝴蝶在树叶上不仅存放了DNA ,她还存放了卵,而这些卵细胞包含了遵循DNA 配方所需的全部读取机制和初始原材料。
这一读取机制也包含了造就后代表现型所需要的重大信息,而它并未被编码在基因里;基因仅仅“指向”那些材料并相当于告诉读取机制:用这个和那个去制造并折叠下一个蛋白质(当然,基因确实编码信息以指导下一代的读取机制的建造,并将下一代的这整套工具和原材料存储在一起,但如我们刚刚看到的,其他来源也可以影响这一规格说明。)。如果我们设法变更基因读取机制紧邻环境中的这些元素,我们可以在输出中造成一个改变(就像后代改变了叶子选择习惯),而且如果那恰好——就像上述习惯——保证了同样的更改会倾向于在下一代的基因读取环境中重现,那我们就在没有任何基因型(那个配方)突变的条件下制造了一个表现型突变(phenotypic mutation ,发生在成品——即直接面对自然选择的那个载体——中的突变)。